上班的感觉真好

失业一年多后，早上再次跟家里人说，“我去上班了“，竟然别一番滋味。上班时一直渴望“不上班多好”，放假时额外多放一天，可以开心好久。然后真的不上班了，整日整日在家，不用看时间，不用数星期几，然后又抓挠着想上班。人真是最矛盾的动物。

第一天工作清闲。下午进行采访。记得第一次采访时，有前辈带领着，我只是个记录者，偶尔插几句问话。那是个大夏天，空调温度开得很低，我坐在皮革沙发上记录。起身告辞时，发现沙发上水浸浸的——我紧张得出了好多汗。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后来一次次的采访。采访也就是闲聊，有目的的闲聊。但很多被采访者颇有戒心，生怕说了不该说的话，然后写上去惹来麻烦。这是常态，于是我在现场时尽量不记，只记几个关键词，让被采访者放松下来，便可以听到许多有用的没用的故事。

今天是一对老夫妻，狭长的里弄，低矮的老房子，佝偻的背，花白的头发，沧桑的脸，拎出哪样都是满满的故事。老太太也说，“我们的可以写一本书，眼泪一把一把的”。但或许是我们背负的身份，让他们充满了戒心。老爷子更是时常打断老太太“这话不能说”，老太太也不时提醒老爷子“这种话不好瞎说”。我想要的人世沧海桑田的故事探知有限。

总想着有一天我可以像摄影师一样提着摄影机走遍山山水水，留存人世百态，当然我的摄影机是笔。看过柴静的《看见》，封面上柴静坐在山里农民中间，相谈甚欢的模样。她用她的眼“看见”底层的挣扎。像常说的那句话：生不易，活不易，生活不易。我也想去看看别人的生活，尤其是那些有故事的老人所走过的一生。但想要探知老人一生的故事，一天半天的时间是不够的。

穿过街道往回走时，又是别一番滋味。生于斯长于斯，虽说街道日新月异的变化，但各种变化皆在眼皮底下，也就不觉新奇，但今天却是生平第一次因为工作穿街过巷，走过熟悉的一切。

先生发来微信，问“什么时候下班”。下班？这词真好，又可以理直气壮地回家就坐上饭桌吃饭。若饭还没做，还可以高声大气地问，怎么还没做饭？过段时间还可以抱怨“真不想上班”，或者奢望多休息几天。有了工作，似乎便有了许多特权，工作让人抬头挺胸。

重新上班了，第一天上班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