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我曾经的高中、大学时光，还有那些陪我一路走来的朋友们！

ps:本文是从两个人视角写的，所以读起来会有点觉得奇怪哦！

每天奔走于钢筋水泥打造的繁华都市的角角落落，我们在尘世间迷失自己。被某种欲望牵引着，无休止的打扮和珍藏着我们的面具。当某个夜幕悄然降临时，躲在漆黑的角落里，用疲惫的眼认真地欣赏着真实的自己。

---

多年前，用幼稚的笔将一些人的命运锁进了陈旧的稿纸里。多年后，它随着我和杰的爱情化为灰烬，并成为历史。

我反复地翻阅着脑海里Q苍白的脸。我迫使自己每天都想他一遍。只有这样,才能唤回海边那个失掉的影子。那个曾经和我相伴走过一段苦难的单薄的影子。我是在他消失的那一瞬间爱上他的。可我没有料到，一切来的这么仓促，却又去的这么自然，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他竟成为我们中的叛徒。对自己，对家人，对我们的友情不忠的叛徒。活着，并混出个人样。当年我们跨出XX一中大门时的誓言，都烟消云散了。我以为大家都销声匿迹，隐姓埋名，在等待一鸣惊人，可差点行同陌路。却在Q消失的日子里，频繁通电，互相慰问，一同哀悼。

 韦蕊，我的姐姐，去了甘南。丢下老实而衷情的烨文。我真为烨文担心。姐姐如夏日的鱼般游走时，将快要成废品的手机还给了它的主人烨文，并含情默默的对他说，明天我就走，你别来送我了。有一天，我真走了，你会怎么办。烨文悄悄咽下一滴泪，挤出一句，我会活不下去,小眼睛耷拉着。然后是长久的拥抱和热烈的吻。围观的人挡住了行人的去路。我立在人群中为他们祝福。

就这样，韦蕊拖着烨文笨重的箱子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该给他打个电话了。"韦蕊拍拍我瘦弱的肩。我们都很自然地向对方靠了靠。我能感觉到她发热的体温。我的眼睛是湿润的，似乎她不是去工作，而是要离开。我们再相见的日子竟那样遥远。

然后是沉默，浓浓的车尾气和湛蓝色的天空。

1

关于黎山，我只能说抱歉。我永远忘不了四年前那次告别。我弱小的身子立在他的面前，我们不能拥有恋人拥有的一切，因为世俗。我没有流泪，我想我永远都不会为男人流泪。可多年后，当我依在杰的怀里时，我竟落泪了。我明白我只是在找一个替身，我懂得我只是在麻醉自己。我知道这样纠缠下去只会使两颗心更加疲惫。

 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自己。那段阴云漫天的日子早已远去，可我依旧会想起那些心酸的苦涩的往事。在那个黑色的六月里，我一直很傻的认为，只要我的恒心，我的加倍付出，我一定会成功。可当高考成绩揭晓的那一瞬间，我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我是个蜗牛，一个只会在原地踏步的十足的蜗牛。我的悔恨的泪伴着他们的远走高飞而被风吹散。是的，他们走了，去一个美丽的地方，只留我一个人。他们走的那么潇洒，脚步声竟那么完美。黎山遛了，空气般消失了。

 我背着沉重的铺盖卷，踏着滚滚黄土回到久违的家。爷爷像迎接贵宾一样，老远撇开手中的拐杖，来接我的行李。我感到他瘦弱的身躯随时会被压倒。可我不想去理会，我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成绩单呢？通知书呢？"

 "也许是个好学校，要迟一点到，不急不急。"

这些话像毒针一样，在每天早晨的六点钟将我从噩梦中刺醒。我只是低着头，不敢对视爷爷的双眼，任凭他无休止的唠叨。我拿起镰刀和绳子，爬遍了老家所有的山，我不停的割草，割草。我拿起破旧的笔记本，发疯地写我的《漂流》。那一个月，我竟没有做过一顿饭，爷爷在破窑洞里艰难地挪动着，忙活于锅碗瓢盆之间。我知道，这一辈子，我欠一个人的太多太多。

 我在等待,一种无望的等待。

我没想到，我会输得那么惨。我几乎跑遍了我所熟悉的所有中学。我只是想重读，我只是想逃离那个曾让我耻辱的学校。可我最终还是落进了它的魔爪。那天，我背着，提着，抱着破旧的行李站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口，像乞丐一样在等待着他的答案。我被收废纸的老头轰了出来。"年纪轻轻的，还跟我抢生意，他妈的，什么世道啊！"我还不如一个捡垃圾的，也许我就是垃圾。

我走进文复班后的第五天，迎来了高三第一次月考。正午的太阳火球似的在天空中滚来滚去。教室对面的厕所中的苍蝇在认真地商讨着"蝇国大事"。一阵阵热风迎面扑来，让人有种想吐的感觉，这就是我们那个被遗弃的角落。寂寞的日子里，看着苍蝇在窗台上打架。想着校长那满嘴流油的口里喷出几句话来"交两千块钱做借读费，这是规定。"随手将我带着体温的一整沓零钱抢过去。我不肯松手，我似乎听见老黄牛惨叫的声音。我看见了一滴滴的血，不，老黄牛倒在了血泊里。校长手持着血刀，将带血的食指在嘴里狠狠地吸了几下。"嗯，不错，死了。"是你，屠夫。"我在心里喊到。发疯似的冲出了校长办公室。"疯子--"，校长坐下来认真地数着那一整沓一元千，数死你。

月考，第四名。我昂起头，在风里，一点点撕掉黎山突如其来的简短的来信。任凭它们在飘着落叶的风里哭泣。我只是笑，傻笑。我想，该是放手的时候了，就让天的那边有一道彩虹吧。过去是属于死神的。

 那是一片美丽的芦苇丛。永远的淡黄，四季如一。秋日的残阳高挂在空中，像个稳重的中年男人。他一定是在等待自己的小情人。他的脸上偶尔也会泛起难见的红晕。我和杰长时间躺在高低相间的芦苇丛中，仰望着高天淡云。间或有大雁排出一字行，匆忙的飞去。

 "南方该是个美丽的地方。"杰说。

 "是啊，那里应该没有痛苦。"

 "没有回忆，就不会有痛苦。"

 "我不想活在记忆中。"

 "回来吧，我可爱的人儿，现实些吧！"

 "我看到黎山了，他就在太阳里。他在冲我笑，他很疲惫。"

 "你眼花了，是不是他又来信了，能告诉我他的消息吗？"

 我将手中的皱巴巴的信纸递给杰。他转过身去假装认真地看起来。我能够想象出他的表情。我们都很无奈。

 "他还是很爱你的，珍惜这段感情吧。"杰淡淡的说。

 "那你呢？"

 "我们----其实，其实，其实我一直都在----，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接受我，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杰站起来，愤怒的朝我大喊。

 "因为感觉。"

 "感觉？"

 "对，感觉？"

 "相思的苦，痛与恨的感觉？你累不累啊--"

 "累，我只在累中活着，我讨厌快乐，我从未有过幸福。"

 风吹散我手中的信纸碎片。我们无言。

 "我们都是被生活抛弃的人，我们应该互相守侯在彼此的心里。"

 "对，我们都是受伤的小鹿，在寻找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互相舔抚彼此的伤口。""不要怕痛，站起来，勇敢一些，希望就会多一些。"

 就这样我会在近乎发疯的边缘，或是某个寂寞的日子里，去和杰鬼混。我们很自然地走到一起，对他那些肆无忌惮的"荤话"我习以为常。甚至，我们还憧憬过未来，属于我们的未来。他说他要带我去海角天涯，那是他最向往的地方。杰斜刁着劣质香烟的嘴有规律的张合着。在讲一个关于"野狼派"的故事。我很平静,似乎是在欣赏一个丑角无聊的表演。杰那黝黑的手臂上的刺青在阳光下盛气凌人，野狼竖起的眉间闪过一道绿光。我感到周围充满杀气与怨愤。我看到很多兄弟在血泊中撕打成一片。哭声，喊叫声与刀棍声混在一起，随着撕成碎片的"野狼"旗飘荡在空中。有人倒下，几十双脚如铁锤般无休止地在他血肉模糊的身体上发泄着。没有声音，一个男人燃烧着欲火的眼睛死盯着天空飘落的血旗。"野狼派永存！"

 "野狼（杰的哥哥）呢？"

 "他妈的，死了。"

 深冬的夜总显的那么漫长。姐妹们那些青春期的脸在烛光下格外的生动妩媚。爱情话题像波浪一样在每个人的心田里荡漾着，缠绵着。

每一夜，我和黎山的爱情都会在姐妹们的话语中蔓延着，生长着。我将伪装的幸福的微笑留给她们。我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慢数着想他的眼泪，或是，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等天亮。我似乎能听见爷爷的叹息声。

我忘了，我还有个家；我忘了，校长竟是个屠夫；我忘了，我曾是个乞丐。

这样的夜，什么时候是尽头。

我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走进那片芦苇丛的。那个陌生男人的来信还静静地躺在我的破衣兜里。我悄悄地偷走舍友花子最珍贵的水果刀和打火机。在这之前，每次当我看到花子用刀将削好的水果块送到她那小巧的嘴边时，我就会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我总会听见一个声音在响："小心刀！"过后，笑话总爱拿起高档打火机点燃牌子烟，美美地吸上几口。那种满足感，像是吞进了几百万。"小心火！"真他妈烦人，我讨厌这种声音。

 现在是三月。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活在三月里。我的淡紫色风衣在空中舞动。我望见一个男人，从芦苇丛中向我走来，他的眼睛透过墨镜坚定地注视着我，似乎要将我吞进去。

 "你在发抖！"我静静地说。

 男人从衣兜里拿出一本书，重重地压在我的手上。

 "《漂流》--我已经忘了，你还记得。"我略带惊讶地望着那本书。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书中的一切。黎山真的会那样做吗？他跟那个日本女人。你为什么那么傻，就为了他的一句“我们是朋友，我等你！”而放弃高考，就为了三百六十五颗星，紧紧追随了他那么多年，你为了他去干--，你为什么又，又决定和'杰'在一起。你幸福吗？那块石头呢？我们的那一半石头呢？"杰显然是被激怒了，有些失控，不，他快要疯了。

"演戏，生活本来就是在演戏。我不知道我的预言会不会成为现实，我只是在我的心灵深处畅游，只是感觉。我看不到未来，杰，真的，我看不到未来。"

 "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别骗你自己了。" 杰像头发疯的狮子，在芦苇丛中狂奔。"真的，骗子--"

我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杰扑过来，用他有力的双臂拥着我。他滚烫的双唇在我的脸上胡乱地游动着，最后停在我发抖的冰唇上。我紧闭着双眼，任凭苦涩的泪慢慢落下，打湿杰火焰般的胸膛。第一次，我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我不爱他，我能听见黎山的哭声，我的脑海里闪过黎山忧伤的双眼。对于黎山，我只能说抱歉。

 "其实，以前，我已经和柚子----你们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呢？我觉得柚子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只是她-----在一起时间长了，会腻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柚子呢？"

"你只配啃别人丢弃的骨头。"柚子的话语像雷声一样炸开了我的心，我挣扎掉杰的双手。"告诉你个秘密，黎山只是的空壳子，空壳子，子----"

 "杰是我的，我的，男人都是我的玩物，尤其是你叶美的男人，我的，呵----"

 "不，我不想听！"我大吼起来，我想用自己的声音盖过柚子的话语。我疯狂的奔跑，我被脚下的芦苇绊倒，我能感觉到我的腿在阵痛，似乎有一把刀刺进我的腿里。我伸过手去。

 "刀----"我想起了刀。我抓起刀，依旧疯狂的跑。

 "你要干什么？"杰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这让他不知所措。

 "我，我找柚子去，找柚子。"

 "你疯了，柚子出车祸死了一年多了，你忘了？别胡闹了。"杰死死地抓住我的双手，他想阻止我。他用黑色的风衣裹住我发抖的身体。紧紧地搂着我，就像抱着他的灵魂，他是要融化我，不，他想赶走我心中的怒火，一团聚集了整整三年的怒火。那是我苦心经营的爱情啊！

 我的脑海里满是柚子丑恶的面孔。她在嘲笑我，笑我懦弱。她抢走了我的黎山。

 "不----"我将刀深深地刺进了柚子的身体。我看着她的笑容慢慢僵在脸上，最后艰难的倒下。像芦苇，对，像一棵快要死掉的芦苇。"芦苇倒了----"我大声地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天空中回荡。

 "不，我要毁灭这一切。"我拿起那本《漂流》一页页的地撕掉，撒在阳光下，我迎着随风旋起的纸片快乐的舞蹈。我是在放飞我的泪珠。我看见一个男人从地上爬起，费力地追逐着那些随风而去的纸片。他的背影竟那么凄凉。我拿起手中的打火机，轻轻地按下去-----

 火焰漫过于天，太阳似乎被烤焦了。我望着那片火红的芦苇丛放声的大哭。不多时，天空飘起雪花。我立在雪与火的世界里，就这样，我想永远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