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丹麦影片,观影心情跟丹麦北部十一月的气候一样寒冷。所有的温馨都是转瞬即逝,然后压抑和愤懑充斥这120多分钟。故事由不得你认为虚构,因为你相信,它就真实存在。什么是强,什么是弱?语言,就具有无视强弱的力量。
谣言就像染缸,每经过一次就变了一回颜色。流言则是病毒,即使治好了,对健康的催毁也是永远残余的。
40多岁的离婚男人卢卡斯,心地善良,精力充沛,对朋友们真诚。他是幼儿园的老师,他喜欢孩子,孩子们也喜欢他。他正在争取儿子回到他的身边一起生活。
成年人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小孩子,特别是长得可爱,美丽的小女孩。克拉儿就是一个让人无法形容的小孩子,大大眼睛,金色的头发。她是卢卡斯最好朋友的小女儿,她总是瞪着纯净的大眼睛。她喜欢卢卡斯,她甚至故意说自己迷路了去卢卡斯家,让他送她回家,她说着跟她年龄极其不符的话,担心卢卡斯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小小的语气里流露出关切大人的惆怅。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她忽然在黑暗的角落里对幼儿园园长说,她讨厌卢卡斯,性格不好,长得不好看,她看见了卢卡斯的生殖器,而且是有反应的情况下。园长惊呆了,克拉儿忧伤地说,她不喜欢卢卡斯。园长想不出这是想象力,想不出她听过哥哥们玩耍时爆粗口。她宁愿相信这是严重的侵犯儿童事件。
接下来心理咨询师疏导她的时候,她纯真的大眼睛里满是犹疑,她说她是顺嘴胡说的已经没人相信了。心理专家用一些成人才懂的细节,试图让这个孩子说出一个孩子不懂的词,“性侵”。孩子似懂非懂,或者根本不懂,但她就无辜地点着头。
卢卡斯找园长解释,找克拉儿的爸爸谈,他是无辜的,他什么也没做过,可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警方介入后发现,被性侵的不止一个孩子。女朋友离开了,前妻不信任他,儿子遭到小镇里的人殴打侮辱,甚至超市都不让他们父子去买东西。
警方搜查卢卡斯家发现,没有孩子们一致所描述的地下室,虽然也不止一个孩子证实有那样一个地下室,而且说是卢卡斯带他们玩过。
到底谁在说谎?卢卡斯无罪释放说明一切。
故事到这里,好像孩子们随意发挥想象力的闹剧到此该结束了,然而,并不是这样。
爱犬被无辜打死了,玻璃被无辜砸碎了,卢卡斯去超市被无辜毒打……人们不相信他是无辜的,即使警方无罪放了他,人们依然相信四五岁孩子才是无辜的。
现在再想想那个小女孩的天真,她看卢卡斯的眼神里,仔细想想那是爱吗?还有超出她幼小年龄的一种情在。一个孩子懂不懂爱情谁能说清楚,她会把一个善良细致的大叔当成爱慕对象也不无可能?孩子是天使没错吧,说是这个孩子早熟合不合适?四五岁的孩子会不会对异性产生感情?如果她情窦初开地示爱,而遭到成年大叔无视会不会也怀恨在心?她在与卢卡斯疯闹时被制止她会因此报复吗?
一个不经意的谎言,把一个人推向万劫不复。狠不狠,恨不恨?
但孩子的心大人不懂,就像大人无条件相信孩子的纯真一样。一件发生在幼儿对大叔的爱情报复的事件,大人怎么能想到。
尽管克拉儿事后也说过,是我顺嘴胡说的,但已经没人相信她了,反而更愿意相信这个孩子受到了伤害,希望她忘掉这一切,而不让她再旧事重提。
圣诞夜在教堂做弥撒,小镇上的人都在。孩子们唱歌的时候,满脸伤痕的卢卡斯坐在那里,谁能懂他的心情?他听着上帝的福音泪流满面,他不断地回头看向克拉儿的爸爸西奥,他最好的朋友。最后在歌声里,他在克拉儿的注视下冲到好朋友跟前,他痛苦地质问他,因为他曾经说过,他一眼就能分辨谁在撒谎。“你看看我的眼睛,我眼睛里什么也没有。”他应该满腹的委屈和不甘,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圣诞夜,克拉儿朦胧中看见了那条死去的狗,她曾经非常喜欢的狗,他看见卢卡斯向她走来,“卢卡斯,卢卡斯……”那纯真而充满深情地呼唤。那是爸爸,她对爸爸说,“因为我的顺嘴胡说……”
攻破流言只用一天,祛除流言却要一生。
有些假设不敢去想象,假如警方屈打成招会怎样,一个人的命运掌握在谁的手里。那些朋友和小镇里的乡亲,他们不分是非,侮辱殴打无辜的人以表达所谓的正义,却挂着冠冕堂皇的幌子。
所谓谈话的专家,他在诱导一个小孩子,而孩子无法说出她不懂的话题却就此定罪。为什么没人愿意相信,流言不胫而走,没有人去确认真相,孩子试图坦白,都无法挽回人们心里的认定。
流言像病毒的说法太对了,它损毁的不仅仅是人们的身心,它还会无法根治甚至继续漫延。病毒是有后遗症和潜伏期的,一年后,看似一片祥和,看似已经走出阴霾,卢卡斯重新回到朋友中间,可是,卢卡斯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热情和朝气。他小心翼翼的生活状态,落寞而心有余悸的胆怯眼神,他和儿子去狩猎时,依然有冷枪打向他……
这一枪,告诉我们,事情远没有结束,而且更将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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