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

文/月明红红

挺长时间没有去舅舅家了，舅妈一再让我回去，舅妈说，家院子里的杏都熟了，可甜呢！你快回来吃吧。

舅舅家就住在上家村，村子不大，可是我童年的回忆，小的时候，姥姥还在，我经常回去，那个小村庄，让我感觉那么的温暖。

今年秋天的时候，我就回去了。

知道我回来了，周边的邻居都过来看我，十多年没有回去，我和他们，他们和我都有许多的话要说。

晚上的时候，我问舅妈：

“七舅怎么样了，他们家都还好吧！”

原来我家和柳七家有亲戚关系，我也不知道怎么论的，反正我得跟他叫舅。

舅妈见我问，就放下手里的活，我看舅妈一脸的严肃就问：

“怎么啦？”

舅妈说：

“柳七虽然身体不好，但日子还过的挺好，柳叶也孝顺，就是杏，让他们操心。”

“杏，怎么了，她不是和大强结婚了么？不是挺好的么？”

“你不知道大强出车祸了！手撞怀了，脑子也撞坏了，总打杏。”

“真的吗？那么可爱的杏，怎么能遭这个罪！”

“就是啊！大强从小就想当理发师，手怀了，不能再给人理发了，心情不好，就会发脾气，杏经常挨打。”

我虽然不咋回老家，但舅舅家和他家在一村，也知道大强从就爱打仗，跟谁不对付就会欺负人家，就会仗着身高力大去打人家，怎么还打起杏来了？

“都以为大强长大了懂事了，长的也标致，村里人还夸他有出息，大强看好杏 ，杏也愿意嫁给他，你舅还去给保的媒。”

这时舅舅正坐在炕沿抽烟呢。

他见舅妈这么说，就熄灭掉烟：

“我也是看福庆两口子不错，柳七跟咱有亲戚，寻思杏嫁给他家，我们也会照应她一下，柳七也是这么想的，挺好的事，唉……”

“青青累了，快休息吧！”

“嗯！明天我去看看七舅，也去看看杏。”

听说杏总挨打，我的心紧了起来，心里很是心疼杏，一宿也没睡好。

早上醒来，天阴沉沉的，要下雨了，我听见窗外的鸟在不听地叫着，我起身探出窗外，看见舅妈正从南屋出来，手里端着早饭。

“舅妈，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青青起来了，吃早饭吧，你舅去赶集了。”

是吗，我有点急了。

“我就吃点，要不集就散了。”

“不着急。”舅妈说：

“等集散了再去，正好去七舅家看看。”

也是，舅舅的村和七舅家的村就搁着一条街，集在七舅家那，七舅开的小卖部，就在大集的那条街上。

吃过早饭收拾好，我拿了些北方的特产，和舅妈一起去看七舅了。

当我来到七舅的小卖部前，看见门脸还是十几年前的，晒得都发白了。

七舅看见我们来了，赶紧领着我们去他家里。

七舅妈正在院子里坐着，她好像已经知道我回来了。

她笑着打量着我：

“青青比以前胖了，好看了，这么多年才回来？以后啊！多回来走走。”

“舅妈身体还好吧！”我问。

“还行，也没啥活，不种地了，租出去了，挺好的。”

我在七舅家呆了一上午，提起杏七舅和舅妈就掉眼泪：

“怎么办？孩子大了，大强岁数也大了，就会变好了，现在扶庆也管不了他。”

我说：

“怎么能没有办法，让杏先回家来，大强总不能，追到家里来打人吧？”

七舅叹口气：

“孩子还小，上初中呢，而且大强爸妈对杏也好，对孩子也好，那个家也不是说走就走了。”

“前些日子，杏回来住了一段时间，大强爸妈来了，说了许多的好话，看面子就让杏回去了，这一阵子挺好的，没有打仗。”

七舅妈说：

“我们农村不像城里，你看谁家孩子离婚了？多让人笑话。”

怕让人笑话，就可以忍受家暴了么？

我急着想看看杏，他们还在唠嗑，我说我想自己出去转转，挺长时间没有回来，我想好好看看村里的变化。

我沿着两个村子的，那条小路走下去，我想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大强他们家。

村子里大多是老人和小孩了，年轻一点的人们都离开了村子，在外面谋求生计。

村子里到小镇上的，以前是一条又长又颠簸的黄泥石子路。

舅妈告诉我，这条路几年前给修缮了，连着他们去镇子上的大路，就可以不用再绕这么远了。

我知道我再往前走，就是场院了，小时候这里可热闹了。

天更是阴下来，要下雨了，现在是秋天，一阴天就很冷，我出来的时候穿了件毛衫，但还是感觉很冷。

我走到场院，这里是散集的必经之路，有的商贩卖完货，就在这里坐在路边休息，唠嗑，人也就多了些。

我看见，在路边有一个女人，穿了一件很单薄的衣服，站在那里，她手里拿着一个木板，另一支手里还拎着一个重重的包。

她很清瘦个子高高的，脸上两只明亮秀气的眼睛闪烁着，她长得很漂亮。

但是，我看到她的眼睛里，确是没有一点的光泽，她木然地在那里站着。

我很好奇，但我没有多想，就接着往前走了，走了一段路，我又返回来，我看她还在那里，我就过去跟她打招呼了。

她看见我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像抓住了一个救生稻草，她的脸上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青青姐，你回来了。”

“啊？你……你是杏，我都认不出来了，这么冷，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她跟我说她和大强，现在帮大强爸爸的加工厂，因为这里是集，大强让她来拓展一下业务。

她穿的很单薄，我摸了她的手是凉凉的。

她似乎特别的开心，我问:

“你出来搞业务，今天这么冷为什么穿着这么点儿的衣服？”

她说:

“我也不知道今天会这么冷，所以穿的很少就出来了。”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她的电话响啦，她接到了她大强的电话。

我感觉她接电话的时候，是诚惶诚恐的，她跟他说今天出来没有接到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