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挣扎。

向天空画下一道墨痕，遮掩住太阳，于是梦就开始了。

房海水最后一次漫上沙滩，当我最后一次走近大海，海水冰凉，月亮也闪着凄异的光。漫漫长夜，流过的时间在大地上画下一层层的印记，而我记得的只是那一粒沙。

记得那粒沙，在太阳还在空中的时候，闪着光，隔着这粒沙我好像看见了一个闪光的世界。在沙滩上捡起这粒沙，好像忘了为什么要弯腰，忘了怎样见到的这粒沙。

挣扎。

好像是一下子过渡到黑夜的，就在捡起那粒沙对着太阳的那一瞬间，光就闪了一下，光就只闪了一下，于是一切开始下沉，海水翻涌着淹过一切。

安静。

在一座凉亭里醒来，周围的一切都不动了，正倾着倒酒的酒壶，酒嘴里流出的酒还没进到杯里，像结冰了一般，但一定不是。桌旁还倒着一只茶杯，杯中流出的茶水沿着桌沿向下滴，可是那一滴水却一直停在空中。向四周望去都是水，已分辨不出是湖或是海，水面一动不动，静的就像一年镜子。对了，还有月亮，月亮挂在中天，洒下的光刚好照亮了这一方天地。动了，只有那粒沙动着，那粒沙像极了空中的尘埃，一闪一闪着，又像一颗明星。向下落，它碰到水面的那一刻，一切开始了旋转，从旋转中心的那粒沙，周围的一切开始跟着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连月光也开始弯成一道道光晕。只有这个亭子出奇的静。

安静。

好像记得这个凉亭，光重新照进，那粒沙也不见了。两人端坐着，一人斟酒，一人品茶，身形熟悉，一青衫白衣，一红衣绣袄。是什么模糊了视线，怎么眼前似遮着一层薄雾。于是举步向前，一点一点，终于快看清了，能听见亭中的欢笑，甚至听出了她的声音。

挣扎。

梦里我端着酒盏坐在她的面前，梦里她低头轻吟，唱着的是那曲《霓裳》。起雾了，她走时杯子倒在了桌旁，我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轻纱，却忘了正斟着的那一杯酒。躺在地上，我看着心口飘出的那粒白沙。

安静。

那粒白沙在月下飘着，我也就那样睡了。

挣扎。

到底是什么模糊了我的眼？

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