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曰:“不然,始吾心已许之,岂以死倍吾心哉。”
哀死事生,以待天命。
——《吴太伯世家》
季友以庄公命命牙待于针巫氏,使针季劫饮叔牙以鸠,曰:“饮此则有后奉祀,不然,死且无后。”
——《鲁周公世家》
“三德:一曰正直,二曰刚克,三曰柔克。平康正直,强不友刚克,内友柔克,沉渐刚克,高明柔克。”
析骨而炊,易子而食。
——《宋微子世家》
使死者复生,生者不惭,为之验。
重耳谓其妻曰:“待我二十五年不来,乃嫁。”其妻笑曰:“犁二十五年,吾冢上柏大矣。虽然,妾待子。”
言,身之文也,身欲隐,按用文之?文之,是求显也。
——《晋世家》
德之休明,虽小必重,其奸回昏乱,虽大必轻。
初,吴之边邑卑梁与楚边邑钟离小童争桑,两家交怒相攻,灭卑梁人。卑梁人大怒,发邑兵攻钟离。楚王闻之怒,发国兵灭卑梁,吴王闻之大怒,亦发兵,使公子光因建母家攻楚,遂灭钟离、居巢。
今君相楚而攻魏,破军杀将,功莫大焉,冠之上不可以加矣。今又移兵而攻齐,攻齐胜之,官爵不加于此,攻之不胜,身死加爵,有毁于楚:此为蛇为足之说也。不若引兵而去以德齐,此持满之术也。
——《楚世家》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越王勾践世家》
以权利合者,权利尽而交疏。
——《郑世家》
夫有高世之功者,负遗俗之累;有独智之虑者,任骜民之怨。
疑事无功,疑行无名……愚者暗成事,智者睹无形。
夫服者,所以便用也;礼者,所以便事也。圣人观乡而制宜,因事而制礼,所以利其民而厚其国也……乡异而用变,事异而礼异。是以圣人果可以利其国,不一其用;果可以便其事,不用其礼。
不知而不疑,异于己而不非者,公焉而众求尽善也。
随时制法,因事制礼。法度制令各顺其宜,衣服器械各便其用。故礼也不必一道,而便国不必古。圣人之兴也不相袭为王,夏、殷之衰也不易礼而灭。然则反古未可非,而循礼未足多也。
以书御者不尽马之情,以古制今者不达事之变。循法之功,不足以高世;法古之学,不足以制今。
——《赵世家》
豨膏棘轴,所以为滑也,然而不能运方穿……弓胶昔干,所以为合者,然而不能傅合疏罅……狐裘虽敲,不可补以黄狗之皮……大车不较,不能载以常任;琴瑟不较,不能成其五音。
——《田敬仲完世家》
孔子要絰,季氏飨士,孔子与往。阳虎绌曰:“季氏飨士,非敢飨子也。”孔子由是退。
聪明洞察而近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辨广大危其身者,发人之恶者也。
——《孔子世家》
天子之国有泰社。东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上方黄。
——《三王世家》
“同明相照,同类相求。”
“云从龙,凤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
闾巷之人,欲砥行立名者,非附青云之士,恶能施于后世哉?
——《伯夷列传》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
君语及之,即危言;语不及之,则危行。
——《管晏列传》
韩非疾治国不务修明其法治……宽则宠名誉之人,急则用介胄之士。今者所养非所用,所用非所养。
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可以吾说当之。所说出于为名高者,而说之以厚利,则见下节而遇卑贱,必弃远矣。所说出于厚利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无见心而远事情,必不收矣。
周泽未渥也而语极知,说行而有功则德亡,说不行而有败则见疑,如是者身危……故曰:与之论大人,则以为间己;与之论细人,则以为鬻权;论其所爱,则以为借资;论其所憎,则以为尝己。
凡说之务,在知饰所说之所敬,而灭其所丑。彼自知其计,则毋以其失穷之;自勇其断,则毋以其敌怒之;自多其力,则毋以其难概之。规异事与同计,誉异人与同行者,则以饰之无伤也;有与同失者,则明饰其无失也……得旷日弥久,而周泽既渥,深计而不疑,交争而不罪,乃明计利害以致其功,直指是非以饰其升。
夫龙之为虫也,可扰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人有婴之,则必杀人。人主亦有逆鳞,说之者能无婴人主之逆鳞,则几矣。
太史公曰:老子……庄子……申子……韩子……皆原于道德之意,而老子深远矣。
——《老子韩非列传》
孙子曰:“夫解杂乱纠纷者不控捲,就斗者不博撠,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
——《孙子吴起列传》
人众者胜天,天定亦能破人。
——《伍子胥列传》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坞也。”
忧在内者攻强,忧在外者攻弱。
——《仲尼弟子列传》
反听之谓聪,内视之谓明,自胜之谓强。
——《商君列传》
信如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柱而死。
——《苏秦列传》
中谢对曰:“凡人之思故,在其病也。彼思越则越声,不思越则楚声。”
——《张仪列传》
力则任鄙,智则樗里。
昔曾参之处费,鲁人有与曾参同姓名者杀人,人告其母曰“曾参杀人”,其母织自若也。顷之,一人又告之曰“曾参杀人”,其母尚织自若也。顷又一人告之曰“曾参杀人”,其母投柕下机,逾墙而走。
臣闻贫人女与富人女会绩,贫人女曰:“我无以买烛,而子之烛光幸有余,子可分我余光,无损子明而得一斯便焉。”
——《樗里子甘茂列传》
孟尝君太息叹日:“文常好客,遇客无所敢失,食客三千有余人,先生所知也。客见文一日废,皆背文而去,莫顾文者。今赖先生得复其位,客亦有何面目复见文乎?如复见文者,必唾其面而大辱之。”冯谖结辔下拜。孟尝君下车接之,日:“先生为客谢乎?”冯谖曰:“非为客谢也,为君之言失。夫物有必至,事有固然,君知之乎?”孟尝君日:“愚不知所谓也。”日:“生者必有死,物之必至也;富贵多士,贫贱寡友,事之固然也。君独不见夫趣市朝者乎?明旦,侧肩争门而入;日暮之后,过市朝者掉臂而不顾。非好朝而恶暮,所期物忘其中。今君失位,宾客皆去,不足以怨士而徒绝宾客之路。愿君遇客如故。”
——《孟尝君列传》
故其言一也,言者异则人心变也。
——《平原君虞卿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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