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记忆,我只是想起阿列克谢耶维奇。
“她的复调式书写,是对我们时代的苦难和勇气的纪念”,这是诺贝尔文学奖对阿列克谢耶维奇的颁奖词。她的书写是纪念,也是记忆。这记忆是一个一个切尔诺贝利灾难幸存者的不忍触碰,是白俄罗斯民族苦痛的深重,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永远铭记。
我想,文学应该承载什么?在虚构文学为主导的主流市场,承载记录功能的非虚构文学往往被忽视。人们在不痛不痒,即使悲伤也要45度角仰望的文学作品里,意淫了一把经过矫饰的生命之痛。或许,趋利避害,自欺欺人向来是人类的天性,而对于生命个体、民族苦难的真实书写往往是残酷的,沉重的。就像记录灾难的《唐山大地震》,票房远不如狗血低俗的《泰囧》,对于人类来说,肤浅的快乐总好过沉痛的回忆。
所以,人类是善于遗忘的动物,有时遗忘是因为贪图安逸的逃避,有时遗忘是因为愚蠢的自负。
曾经,托尔斯泰借经历过战争的皮埃尔之口道出人类的遗忘:“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对巴士司机大吼大叫、咆哮,就像从前一样。”“如果是这样,我们为什么要记得?”这是切尔诺贝利幸存者心理学家彼得的疑问,也是我的疑问。
阿列克谢耶维奇做了回答。她冒着损害健康的危险,深入前线搜集幸存者见证,用复调式书写记录每一个生命个体的悲鸣。“我不能,……我不想回忆”幸存者说。的确,回忆痛苦时,痛苦是加倍的,但是当一个人开始记录过去,便是有了面向自我的勇气,而过去的每一个瞬间,都将成为今天的自我。过去是对今天的见证,书写记忆,就是在重塑自己。
一个民族同样如此。俄罗斯民族面对苦难惊人的勇气,就表现在回忆巨大灾难与伤痛的语境中,记忆就意味着勇气。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作品是建立在全民回忆与叙述的基础上,征服苦难的勇气是整个民族悲壮又深沉的挽歌。无论是个人还是民族,否定过去,就是否定当下,人类需要靠记忆反思。所以柴静要去看见,所以方方要写封城日记。
突然想起法国社会学家莫里斯哈布瓦奇的集体记忆理论:无论是历史记忆还是自传记忆,记忆都必须依赖某种集体处所和公众论坛,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接触才能得以保存。如果无法接触真相,作家们靠什么来记录过去?人类又如何直面群体回忆?
书至此,关于记忆,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如用柴静的一句话结尾吧: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点亮烛火。
后记:
昨晚看了阿列克谢耶维奇《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看哭了。今日拿到南通二模作文题,觉得这个话题很适合写写这个作家,这本书,就写写吧。此外,考场作文不易写呀,我远远超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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