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笃定天香定在扬州之时，大门被人叩响，她下意识地想到是谁，一开门，竟然是……
“赵廷？”
自打从张绍民口中知道她的下落，他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两人在院中坐了许久，往事过尽，他们各自的生命里都出现了不可磨灭之人，心境就再与从前不同了。
李兆廷铭记在刘倩坟前许下的承诺，如今再次见到冯素贞，也只是故交重逢，再不作其他感想，否则，他就太辜负自己的结发妻子了。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遇到了天香公主。与其说是碰到，不如说是她在专程等我。”
闲聊之后，他提起这个名字刹那，清楚看到冯素贞眼中显出的动容。
见她这般反应，心中了然，李兆廷放下手中的一盏茶，微微低眉，他接着说道，“公主她希望我辞官，陪你留在扬州。”
冯素贞收紧了袖中掌心，静默地抬了眼，并未开口，等他下文。
“她说你想开私塾，已经买下了隔壁街的院子。她说你的眼睛会有后遗症，所以预先对面药铺的老板付了钱，日后眼睛不舒服可以直接去。她还说，你爱弹琴，所以知道我没带降魔琴后，把我臭骂了一顿……”
“赵廷。”
冯素贞移开渐红的眼，生怕让他察觉出自己的失态，侧了脸去，断了他的话，才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把天香公主说的，告诉你罢了，她说完这些就离开了。”
李兆廷依旧一副笑脸，看到她滴落而下的眼泪时，心中感念时过境迁，摇了摇头，“毕竟，我没有办法想她说的那样，陪你留在扬州，我再傻，也知道你需要的不是我，我也不能对不起倩儿。”
“天香，她不亲口对我说，却去找你……”冯素贞喃喃着，笑得干涩，眼中的愠怒难以掩去，“她自以为了解我，所以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个傻子。”
怎么可以这样？
对她和自己一点期许都没有，连问的意思也没有，就擅自把赵廷塞给她，然后，什么消息都失去了。
“她觉得你会慢慢淡忘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当时我还在疑惑，现在想来，素贞，你会忘了她吗？”
替李兆廷那废柴搬琴去扬州的时候，天香只感觉自己比当娘的还费心，也不晓得李兆廷那家伙会不会乖乖辞官，若不是她已不是公主了，罢了他的官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一处店里落脚休息，她放下背上的琴，摊在了桌上。
她从前常在公主府的院中抚琴，举止投足间，一看就是风度翩翩，饱腹诗书之人，曾几何时，她讨厌这样活得平平淡淡又没滋没味的人，却不晓得，冯素贞背负的，比之周围的人都来得难以承受。
不是像白开水，而是将酸甜苦辣都隐藏了起来，叫人看不透。
不由自主地心疼这样的冯素贞，想要她过得比谁都好，所以自己去找了李兆廷。
“我在查案的时候收到了她的信，那时候，就已经知道她是素贞了。”李兆廷告诉她时，一并说道，“素贞她在信中留了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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