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年。23年的春天就走在缠缠绕绕的冬天中走来,22年的春天也就迷迷糊糊的埋葬在过往的岁月。
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寂寞而冷淡,除了早上的半个小时读书时间和费劲八百挤出来的写论文时间,就连周末都被陪孩子上美术,上古筝,洗衣服,收拾房子所占用。虽然匆忙而世俗,可是一点不影响我想我的老爸。
他本来可以安安稳稳享受他第83个春天,在不大不小的房子里,和我亲爱的老妈吵吵闹闹,并且继续他激昂理想。可是,并没有,365天的忙忙碌碌,让记着他的人越来越少,也就是至亲血脉才能想起来他。其实,人的一生也就这样,也只能这样……
我总有默默走路的时候,阳光再好,道路再顺,却总能看到他留下的痕迹。他爱吃清炖羊肉,连肉带油,一顺而下,配上一碗羊肉汤,简简单单的饭食,就可以让他乐呵呵的。我记得他不爱戴假牙,所以一笑起来,就有一颗漏风的门牙,而我想说,至今再也没有看到那么简单又满足的笑容。他来世一场,却从不贪心和迷茫,他一直知道如何让自己快乐,让家人幸福。
我和姐姐说着,他走的那个下午,说到了日子,我们都开始沉默,不哭泣也不另起话题,我们就会相互沉默,不知道在那个时刻,姐姐脑海中浮现的是哪一个场面,我总是想起,他用手摸我的头的场面,是一种非常慈爱的场景。有时候他会说一些鼓励我的话,绝大部分时候他都会淡淡笑着看着我,我知道他还在鼓励我,陪着我,还在默默支持着我。只不过,岁月越长,他说的越少了。有时候,我从他身上知道,对错并不重要,往前走才重要。
年轻时候,我总是嫉恶如仇,不爱即恨,虽说快意恩仇,可是却少了太多的平和和沉稳,我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总是让我平静,也让我不计较得失,也不要看清对错,他让我渐渐看清在未来很长时间的一段路上,不一定得走得快,但是得坚持走下去,人生是一场长跑,而不是竞速跑。
我那时候还不是很懂,也许懂了也装着不懂,而今,不想懂也明白了。我的父亲很认真的当着他的领路人,领着四个孩子,带着一个家,可是孩子们的意愿很难统一,家里面的纷纷扰扰错过了很多个可以平平静静享受明天的可能。
他教我们练过拳,说是强身健体,出去了好不被欺负;他给我们录音做集锦,说是长大了听了会感触颇深;他给我们买书订杂志,在那个年代,我们这样清贫的家庭,每个月的《演讲与口才》《故事会》几乎成了孩子唯一的课外精神食粮;他给我们讲过他走南闯北所遇的故事,有的惊险有的动人……我总觉得他是个多情的人,总是潸然泪下也总是恫哭不止;我也觉得他是个贪婪的人,自己所见所得都想一股脑的给孩子们;我也觉得他是个无知的人,明明收效甚微却是乐此不疲;我觉得他也是精彩的人,我用我自己的四十年来对比,渐渐明白他的路艰辛而坚定,不像我有时迷茫而怯懦……我觉得,我还不够了解了他……可是,已然没有机会。
孩子们长大,他也就老了。工作了40年退休的他,看着孩子们在自己的工作中摸爬滚打,有时候他也着急的睡不着,但是他很知足,因为儿女们至少是光鲜体面,衣食无忧。他也自己宽慰自己,自己的教育还是成功的。他也后悔,自己某些做法没有坚持,还可能有更好的情况。我记得他有时候喜欢望着窗外,有点向往自由的感觉,但是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觉得他有点没落。可能是因为最后儿子的字还是没有写好,女儿还是没有嫁好,说好的周末聚一聚,也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长时间见不到人吧……他的无奈没有跟任何人说。
于是,我义无反顾地走上了与他相似的路,也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他的点点滴滴。有时候自己会破防,眼泪不经意就流出来,韩煜小朋友会很温柔的抹掉眼泪,轻轻说:是不是又想爷爷了。我不作声,她就会轻轻抱着我,安慰我。
春天,注定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于我,便是一个学会思念的季节。
老爸,有点想你,每一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