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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某IT公司老总年轻时喝过不少洋墨水，信奉众生生而平等，因此在公司极力推崇扁平化管理。他自己待人亲和，平日在公司从不摆老板架子。
公司虽然被分成了几个大部门，每个部门也都安排了相应主管，但是老板笃定这只是为了快速有效沟通。
话说这一日茶歇，行政部主管李纨带大家在茶水间聊的气氛正起，只见财务部主管的助理平儿来了，都说：“你们主管作什么呢，怎么不来了？”平儿笑道：“他哪里得空儿来。因为说没有好生吃得，又不得来，所以叫我来问还有没有，叫我要几个拿了去吃罢。”众人道：“有，多着呢。”忙令人拿了十个极大的，刚要走，众人又拉平儿坐，平儿不肯。李纨拉着他笑道：“偏要你坐。”拉着他身边坐下，递了一杯咖啡送到他嘴边。平儿忙喝了一口就要走。李纨道：“偏不许你去，显见得只有财务部，就不听我的话了。”平儿心笑道：“喝了又不会把我怎么样”一面想，一面只管喝起来，顺便还拈来块糕点尝尝。
有了平儿这一茬，也不知道谁起了个头，竟聊到公司几个部门助理身上，都说这几个部门的助理个顶个是百个里头挑不出一个来、各人有各人的好处。
李纨不遗余力夸赞：“大小都有个天理。比如咱们总裁办里，要没那个鸳鸯如何使得。从总经理起，那一个敢驳董事长的回，现在就他敢驳回。偏董事长只听他一个人的话。董事长的那些日程大行小会的，别人不记得，他都记得，要不是他经管着，不知叫人诓骗了多少去呢。偏偏他心也公道，虽然这样，倒常替人说好话儿，还倒不依势欺人的。”
技术部主管宝玉道：“总经理的彩霞，是个老实人。”忙有人补充道：“可不是，外头老实，心里有数儿。总经理是那么佛爷似的，事情上不留心，他都知道。凡百一应事都是他提着总经理行。连老总在家出外去的一应大小事，他都知道。总经理忘了的，他背地里告诉总经理。”
李纨道：“那也罢了。”指着宝玉道：“就你们部门的袭人，虽然明面上只是骨干，但若不是有袭人，你们度量到个什么田地！”
宝玉细细琢磨大家言语，一时间竟百感交集起来。
原来昨日本是大版本提测的日子，那技术部文官等十几个实习生都下班后留下来，支持版本。可开发宝官、测试玉官等看发版ci已经启动，只等着流程结束，如往常一样象征性验证下功能就发布。大家干脆拉出袭人的歌单，用办公室的小音响放着音乐，一会你一首《蓝莲花》，我一首《人间半途》，有人甚至锁了电脑屏幕，任飞书消息提醒不断闪烁，听歌的听着，唱歌的唱着，就在办公室内顽耍，还将办公室门关了。袭人也跟着嘻笑。
刚从产品办公室出来的宝玉此时正值头大，在这个节骨眼上，产品部门又下来新的变更了！
到办公室门口却见关着门，便以手扣门，里面诸人只顾笑，那里听见。叫了半日，拍的门山响，里面方听见了，袭人笑道：“谁这会子叫门，没人开去。”宝玉道：“是我。”麝月道：“估摸是测试部来催版本。”晴雯道：“胡说！测试部这会子做什么来。”袭人道：“让我隔着门缝儿瞧瞧，可开就开，要不可开，叫他拍去。”说着，便走到门前，往外一瞧，只见满面焦急的宝玉。袭人见了又是着忙又是可笑，忙开了门，笑的弯着腰拍手道：“大家都忙的一塌糊涂，竟不知道是领导回来了。”
宝玉一肚子没好气，满心里要把开门的踢几脚，及开了门，并不看真是谁，劈头盖脸就骂道：“下流东西们！我素日担待你们得了意，一点儿也不怕，越发拿我取笑儿了。”口里说着，一低头见是袭人哭了，方知骂错了，忙笑道：“嗳哟，是你！”袭人从来不曾受过大话的，今儿忽当着许多人被领导责骂，又是羞，又是气，真一时置身无地。待要怎么样，料着宝玉未必是安心骂他，少不得忍着说道：“没事，发版要紧。”宝玉看着办公室大家都归位开始忙活起来，于是示意袭人到他办公室，待袭人关门笑道：“我长了这么大，今日是头一遭儿生气打人，不想就偏遇见了你！”袭人一面忍下不快，一面笑道：“我是个起头儿的人，不论事大事小事好事歹，自然也该从我起。但只是别说训了我，明儿顺了手训起别人来。”宝玉道：“我才也不是安心。”袭人道：“谁说你是安心了！素日开门关门，都是那起子实习生的事。他们是憨皮惯了的，早已恨的人牙痒痒，他们也没个怕惧儿。你当是他们，踢一下子，唬唬他们也好些。才刚是我淘气，不叫开门的。”
这件事也就这么圆过去了。宝玉原本没将它放在心上，想必袭人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刚刚又听李纨等人如此说，才觉得自己处置不当，也易发觉得袭人体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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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水间出来，刚寻思本季度绩效考核上如何弥补袭人一下。偏生看到飞书上QA发过来的对晴雯的投诉。宝玉歉疚全无只呼来晴雯叹道：“蠢才，蠢才！你在这做技术骨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的天天被人投诉？明日你升职做部门经理，难道也是这么顾前不顾后的？”晴雯冷笑道：“领导近来气大的很，行动就给脸子瞧。昨儿连袭人都训了，今儿又来寻我的不是。要罚要打凭领导去。就是一个小cade不过，也是平常的事。先时连那么样的功能缺失、死机重启都不知道见了多少，也没见个大气儿，这会子一个小case就这么着了。何苦来！要嫌我们就开除我们，再挑好的使。好离好散的，倒不好？”宝玉听了这些话，气的浑身乱战，因说道：“你不用忙，将来有开除的日子！”
袭人在那边早已听见，忙赶过来向宝玉道：“好好的，又怎么了？可是我说的‘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儿’。”晴雯听了冷笑道：“姐姐既会说，就该早来，也省了领导生气。自古以来，就是你一个人即是领导左膀又是领导右臂的，我们原是混日子过的。因为你左膀右臂当地好，昨日才挨劈头盖脸一顿训，我们啥也不是的，到明儿还不知是个什么罪呢！”袭人听了这话，又是恼，又是愧，待要说几句话，又见宝玉已经气的黄了脸，少不得自己忍了性子，推晴雯道：“好妹妹，你出去逛逛，原是我们的不是。”晴雯听他说“我们”两个字，自然是他和宝玉了，不觉又添了酸意，冷笑几声，道：“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明公正道，连个部门助理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骨干而已，那里就称上‘我们’了！”袭人羞的脸紫胀起来，想一想，原来是自己把话说错了。宝玉一面说：“你们气不忿，我明儿偏抬举他。”
袭人忙拉了宝玉的手道：“他一个糊涂人，你和他分证什么？况且你素日又是有担待的，比这大的过去了多少，今儿是怎么了？”
众人只得上来将晴雯拉出去安抚。晴雯也是有气性，干脆休了天年假出去散心。
宝玉也是有气性，心道偏不信离了他胡屠夫，我就得吃带毛猪。于是查了下部门开发履历，喊麝月过来接手上午晴雯那个未通过的case。这一喊不打紧，一直到下午下班，组内竟没有一个人能搞定这个case。不是说代码太复杂看不懂，就是业务没接手过从头学起要时间。
麝月看到宝玉难处，说:“这不值什么,咱们不是有个外包团队么,叫他们里的能人们看看就成了.”麝月说着便起身去对面找人,但去了半日,仍旧拿回来,说:“不但这个团队,就连他们整个公司都问了，都不敢揽.”宝玉说:“这怎么样呢? 明儿如何交差？”
最后还是袭人打电话给正在休假的晴雯道:“明儿是最后的日子了，董事长、总经理说了,一定要提交这个去呢!上至董事长，下到宝玉谁不知道咱们公司就你有这个能力。”由此可见紧急度，休假的晴雯听了,忍不住回道说:“放着我回来瞧瞧罢! 这会子又着急，这是原本是c的库，咱们用c去调用，当然要费些功夫，又不是不能。”麝月笑道:“c++我们倒是都会,但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用c调用c++?”晴雯道:“说不得我挣命罢了!”宝玉忙道:“这如何使得! 本来说让你休一天假的来着!”晴雯道:“不用你蝎蝎螯螯的,我自知道.”
总算赶着最后一个节点，讲这次发版发了出去。宝玉躺在办公室躺椅，深深吐出一口气，可不真应了那句话，但若不是有袭人，我们度量到个什么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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