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志,鸡舍里的鸡不大爱吃食,投入的饲料剩了大半。”罗雁早晨到鸡舍巡查,发现这很不正常。
云志确定这是一种罕见的鸡瘟病,他及时投入抗病毒药,但是效果不明显。第二天一批“战斗鸡”开始发烧,羽毛松散杂乱,紧接着尾羽下垂,蹬腿死去。
当地防疫部门立即上报国家疾病防护中心,专家们及时赶到,确定这是H5N1禽流感,这种病毒可能传染给人,但比较罕见。
罗雁和云志不断地清理死鸡,三天之内鸡舍里的鸡损失五分之一。更吓人的是,罗雁开始流涕、咳嗽、肌肉酸疼 、发烧、昏睡……罗雁被感染了。
云志像母鸡守着蛋一样盯着罗雁,眼睛布满血丝,心被乱箭穿烂了。
“罗雁,你可醒了。”昏睡了两天的罗雁终于睁开眼睛,云志紧紧握住她的手,喜极而泣。
“我——怕是——挺不——过去了……”罗雁声音弱得像蚊子。
“不——”云志疯了一样吼起来。
罗雁又闭上眼睛,眼角流出眼泪。过了一会儿,她努力地再次睁开眼,一字一顿地说了四个字,“我——想——爸——妈。”
罗雁赶紧给罗大成打电话。
“你他妈的,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电话那头罗爸给云志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接着便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把地址发给我。”
直飞昆明的机票售完,罗大成买了两张转机的,老两口在南京机场蹲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坐上飞往昆明的飞机。云志派人到机场接站。老两口折腾得灰头土脸,好歹到了宋家寨。
北京派来了最好的专家,罗雁服用了国际上最新的特效药“拉菲”,已脱离危险,情况逐渐好转,罗大成两口子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罗雁接到爸妈的电话,像走失的孩子找到了妈妈,“你们终于来了 。”
罗雁仍需隔离观察,云志形影不离。他派专人将二老安顿好,之后再领他们四处转转。
太阳快要出来了,云雾被阳光驱赶着从村子上空徐徐飘过,山岙间的村庄宛如一幅水墨画,静谧安详。
罗雁妈挽着罗大成,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望西瞅。她张开嘴用力呼吸,“这里的空气太好了。”
小河像条少女的银腰带,镶嵌在村子中央。清澈见底的溪水绕过光滑的大石台,哗啦哗啦地流向远处。罗大成掬一捧溪水,“这水咋这么甜呢,比农夫山泉好喝!”
刚入秋的宋家寨美得天花乱坠,瓜果满地,四处飘香。成熟的咖啡树上缀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豆,罗妈钻进树丛,托起树枝亲吻着,摆好姿势,掏出手机咔嚓咔嚓地自拍。
“行了,别累坏了哈,你喜欢这咱就在这多待几天。”
“还别说,真行。”罗大成这句话,把罗雁妈的心挑拨起来了。她们逛遍了宋家寨,又去了临近的马家堡子,那里有云志和罗雁的农村合作社。
为了使咖啡的种植更加规模化,他们把临近三里五村的乡民们带动起来,成立了农民合作社,实行技术、资源、品牌共享……
“哎,雁儿她爸,这俩孩子扑腾挺大啊。“
“嗯,看来他俩确实在忙正事。”
罗大成这两天眼角的皱纹舒展开了,嘴角变得上翘,脸上也有了光亮,更重要的是他走路喘气顺溜了,不像以前走两步头上就冒汗。
“雁儿她妈,你说怪不怪,这两天晚上我一觉睡到天亮。”罗大成有严重的失眠症,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吃下的安眠药能装下一箩筐。
罗雁出院回家了,罗大成夫妇看见女儿,左一个右一个细细端详。罗母说如果闺女有个三长两短,她老两口也没法活了,人上了岁数,越来越离不开孩子。
“伯父、伯母,农村现在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你们过来养老吧。”云志说他和罗雁早就有这个想法。很多老人来了都不愿意回去了,天然的大氧巴是养老的好地方。
“老头子,我也不想回去了。”罗雁妈说这话并非一时兴起,这两天她一直在琢磨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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