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门面房前，雪已经在门前的空地上铺上一层厚厚的洁白的地毯。卖建材在冬天本来就是淡季，又因为下雪，此时竟无一人在此。两人进屋，放好行李，耀武便一把抱起小小大步流星地朝楼上走去。扛着一个人上楼，天哪，他可真有一把力量。小小趴在他肩上惊叫起来：“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呀！”她的笑声银铃一样在楼道里回荡。
到了楼上，才把小小放下来。
啊，楼上，完全是另一个天地，他说过，要把房子装修成宫殿的，果然，满眼富丽堂皇。墙壁是用木材全包的，屋顶和地板全是木制的。屋顶和墙壁的颜色基本一致，是木头的原色，淡黄色，很雅致。地板是浅棕色，带着蜡质的反光，显得洁净清爽。每个房间都有壁橱，连家具都一应俱全。
小小无比吃惊而又充满疑惑地看着耀武：“啊，装修真好！怎么那么快？”她不禁感叹道。
耀武拉着小小的手，来到卧室，坐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他先不回答她，而是温柔热切地拥抱亲吻，制造着呼呼的风声。他们一同坠入爱的深海……
可是小小不知道，等上了岸，她却要迎接又一场落在心里的暴风雪，填充整个漫长的下午。
耀武从饭店里叫来了可口的饭菜，算是给小小接风洗尘。饭后两人都无事可做，耀武便拿出一盒烟来，坐在桌边抽起来。
“怎么你学会抽烟了？”小小吃惊地问。
耀武嘴角向上扬了扬，淡淡地一笑说：“你不在家，我这不是急的吗？”
他的烟卷吐得很漂亮，悠悠地从口中出来，在空中竟然画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接着又一个圆圈，然后幽灵似的消散。她则倒一杯水在他旁边坐下来，两人开始叙说离别后的各自生活和对彼此的思念。小小把在学校举行联欢晚会的事也给他说了。
耀武说：“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才能啊！你光想着出风头了，哪还能想着我？”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语言里仿佛藏匿着一根根小刺。
“瞧你”，小小娇嗔道，“我不想你，我就不回这儿来了。”
“那你咋不一周回来一次，或者一个月回来一次？我又不差那几个钱，还怕你花咋地？”他真的生气了，仿佛是为了他这几个月来的委屈似的。
“学校周末有时也有事情嘛，宿舍里的同学都不回去，我们利用周末可以做很多事，比如画画、读书、写论文……哪有每周都回去的？”
“去，写什么论文！每周都写？画画？读书？啥时候不能去做？以后有的是时间。至少一个月回来一次总可以吧？”耀武吐出一个烟圈，嗓门粗了起来。
“好好好，我的老公，下学期，我，天天回来，可以了吧？”
“天天回来，不至于，你只要别想着别人就行啦。”他眼光里掠过一丝痛苦的忧伤，仿佛刮起一阵阴冷的风。
小小却笑了：“我能想谁？你呀。”说着，她的红唇轻轻地在他脸上啄一下，像一只可爱的小鸟，在挑逗它生气的恋人。
耀武却把头猛然偏向一边，满含讥讽地说道：“想你的峰哥啊！他比我长得帅。”
小小蒙了：“什么峰哥？你胡说什么啊？”
“别装了，耿云峰啊？还把他的照片藏在书里，你们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止谈谈恋爱那么简单吧？”耀武是见过耿云峰的，小耿的父亲就在镇政府上班，和他上班的地点是同一个大院。有一次小耿去找父亲办什么事，他还和他说过话。
小小自然不知道他怎么认识他，但那张照片是实在的。她努力想了一会，才想起来：高中毕业后和他一起卖建材，没生意时她感到无聊，就从家里拿来了几本书，有空就读一读，书没读完，就上学了。至于那张照片夹在哪本书中，她根本就不记得了。
“这有什么啊，不就一张照片吗？我的毕业影集里，男女同学都有。他的我只不过没有来得及粘贴上”小小也显得生气了。
“有什么？这就难说了，你一个学期不回来，你们旧情复燃也说不定。为此，我专门去了解了，他以前坐你前面，谁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事！说不定你把你的第一次都给过他了？到今天我才知道你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小小说不出来话，眼泪夺眶而出。
“我还当你是个雏儿呢？我和你第一次还幼稚地垫上一件白衬衫，可是连一点红都没见到。呵呵，原来你是个破货！”耀武冷笑一声，眼睛望向了别处，仿佛坐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株残花败柳。
外面天已经黑了，雪花又簌簌地落下来，每一朵都落在她的心里，她的心像冰雪一样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