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出了那屋,还没把东西收拾好来这屋,就闻到浓浓的烟味刺向我的鼻子。
六点多吃过饭坐那看了好一会儿电视,八点多出去刷牙的空以为姥爷一定会又抽烟了。然而,出乎我的意料,没有,姥爷打破了常规,坐在床上看电视呢,看到他这个样子我都有点儿不习惯,但他却没事儿一样,看到电视机搞笑的地方还入神的“呵呵呵”笑。
吃饭之前,他冷不丁的嗦啰我起来,像个忧心忡忡的母亲,无奈而不甘的自说道:“人家年轻人都蹦蹦跳跳的,你这天天就坐到床上,要是有病不舒服俺就去看看……”。
“谁有病啊,你咋跟咒人滴样!”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我气急败坏的像个无意间被启动的枪弹,不分敌我的“冲”起来。
“在家又没事儿要做,我天天学习能不做被窝么,穿着衣服坐堂屋学怎么着也冷啊,那天你不也嫌冷来嘛,也就你这屋暖和可以呆,还天天烟雾缭绕的呛死人”。我这下可不是一般的枪被启动了,一定是机关枪没错了。
姥爷被我说得像是败落的逃兵一样,连忙道歉的语气回道:“那下回我出去吸去,你搁这屋学习”。
“我不要!”我倔的像头驴一样低着头盛饭,扔下三个字。
晚饭罢,我是想多陪陪姥爷,就没有立刻回自己屋学习,如往常一样,在那看了会儿电视。
姥爷有吃过饭就吸烟的习惯,今晚,他倒是吃过饭我刷碗的当儿就出去吸了,我以为他只是一时为刚才的争论做个样子,像一直说戒烟没戒掉的一样。
然而,在我以为他该吸第二支第三支烟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他去行动,整个看电视、洗脸洗脚的过程中也都没有闻到一点儿烟味。
刚才来这屋睡觉了,才又闻到那带着爱的浓浓烟味儿,依然那么刺鼻,却也碰触了我的心。
回到家这些天,我既想给姥爷温暖,又不想让姥爷在我在家或者不在家时,心里落差太大。因为我无法做到一直陪伴着他,早晚还是要离开,留他一个人居住的。
所以,我并没有打算很勤快的做着家里的所有事情,做饭基本上也还是姥爷做。对此我是这样想的:我觉得人还是要活动活动的,而家里又没有什么事做,天冷他也很少出去走动,大多时候都会在屋里看戏,所以做饭他可以活动活动,两个人的饭也好做,而且他似乎也喜欢做好吃的给我吃所带来的成就感。
当然,这次回来也有我没调整好导致很懒的原因,早晨总是没能早起,而他老人家起得早,每次做好饭了叫我起床,我洗漱收拾的时候他已经把饭端出上了。所以他总爱说我吃凉饭了,还说我以后嫁出去会受气,为此我还特生他的气,觉得他总是把我看得太差劲,把对我说的话说得太死,像诅咒人似的。
我知道他疼我,我也觉得自己爱姥爷。我知道,他每天并不为做饭给我吃不高兴,只是担心我吃凉饭而已;他并不是嫌弃我啥事儿都不做,而是觉得天天坐在床上不动对我身体不好;他也并不是总觉得我很差劲,只是在看到我有一点儿不好不对的地方,就格外的敏感,因为他对我的期望太高。他往往之所以说话不入耳,是因为他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和失落,以至于常常一出口,一棍子能闷死一个人。
其实,我感觉自己挺懂他的吧,我也不愿意惹他生气,我也怕惹他生气,但是大概是我的烈性,我的依赖心理吧,使我常常做不到自己所想象的地步。
有时候跟他吵架了,我能气得直哭,不是气他,而是气自己,心疼他,怕惹他生气。
我不希望他总是吸烟,那对身体不好。我不希望他饥一顿饱一顿的,希望给他讲其中的道理他能明白危害深浅,因为他的胃不好。我希望他少管我一点,对我的做法看淡一点,因为我跟他难免会有代沟,不可能事事都做得称他意,只有他心宽了才能更好的解决这个问题。我跟他希望我的一样,我不希望他一天下来不怎么活动,生命在于运动,我宁愿不要尽所谓的孝顺——烧饭,也不愿他整天坐着像个病怏怏的老人一样。我不希望他感受到太多的孤独冷漠,却也希望他能有很宽的心承载老年无奈的孤独……
我看过《快把我哥带走》这部电影,当时哭得稀里哗啦的,原因是我也有哥哥,有着点滴的感同身受,而它的剧情是以倒叙的手法向我们展示了哥哥对妹妹曾经的不好其实都只是妹妹的误会,一切都是哥哥对妹妹的爱。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爱,看上去有些粗糙,被脏乱虚盖着,被废柴虚掩着……被人误解,被人忽视,但它依然存在,它不是明说了的爱,不被惊艳,不被回应,甚至不被珍惜……
望着被布堵住的窗口,吸着刺鼻烟味儿,我琢磨不透爱该用怎样的词来概括,它大概是我说看电视剧,姥爷执拗了一下又换掉他心爱的海峡两岸吧,它大概是我随口一说满屋子烟味儿很熏人,他便憋着一个晚上没在我面前吸烟吧……
感情,是你的一百次回眸,换他的一次擦肩而过的深情么?感情,是一见钟情,梦中情人,海誓山盟……似的浪漫么?感情,是恩恩怨怨何时了,爱恨交织么?
……
解不了,只能在沧海一粟间慢慢去体会,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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