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次二经一山，曰鹿吴之山，上无草木，多金山。泽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其山神皆龙身而鸟首。——《山海经·南次二经》
壹
鹿吴山依山傍水，靠的是那鹿吴山和那泽更水。泽更河发源于鹿吴山，从城中央穿过，也算是联通这山与城的媒介了。于是山中的一些小妖，便喜欢顺着这条河一路走下来，体会体会这世俗的生活。
但这让吴世勋很不开心。
“这些小妖也真是，干嘛来为难我呢？”一阵牢骚。
这吴世勋的苦差事，便是领了那些已逝的亡魂往地府里渡。只是有那么些妖，死了也不甘寂寞，一个二个都往鹿吴城里去，寻那些魂魄虽离可肉体完整的身体去“重活一世”。——虽然也活不了多久，但也足够让吴世勋气得牙痒。
幸而吴世勋只管着一山一城，不然可不止这么点儿麻烦了。
“还是人最好，虽然心有所念，但还是乖乖听这老天爷的话。”吴世勋在街上走着，忍不住这样感慨。
吴世勋曾经见过一个痴情种。虽然魂魄不散，但却哪儿都不去，只立在他妻子的房门口。盼着他妻子出门时，能够瞧上他妻子一眼。
结果第二天他的身体就被盗了，那寄居在他身体里的小妖还妄图与他妻子有些什么。吴世勋领着这一人一妖往地府走时，还打了起来。
感情真就有那么重要？
那人在饮下孟婆汤前，认真地回答过：“这感情在把两个人相连起来时，中间的过程是很漫长的。但正因为过程漫长，它才能在不知不觉间占领你这颗心，最后想割也割不下来。”
语毕，他还是一点不剩地喝完了那孟婆汤，往奈何桥上走了。
那日人间下起瓢泼大雨，天边更是电闪雷鸣。这地府门前刚被领进来的几个作恶太多的小妖，还未进门就已经被劈得烟消云散了。
这件事情给吴世勋的影响太深，以至于过了几百年也没有忘。
当然，没忘的除了这感情，给他留下深刻影响的还有那人打起架来的好身手，说是生前曾在军中待过几年，差点儿把那小妖打得魂飞魄散。
但如今吴世勋已记不起来这人姓甚名甚，只依稀记得他的字中带有一个“明”字。若来日记起，吴世勋必得在阎王面前美言几句，拍个爪子让他往天人道上那儿去。
毕竟十六从小就教导吴世勋，作为一只豹妖，就应该钦佩这种打起架来什么都不怕的主。
若是多来几个这种人把那群小妖打死就好了，也省了自己这么多麻烦。
眼下他就很焦虑，有只狐妖的魂已是几日都没找着了。若是今日再不找到，恐怕他就得被打得六亲不认。他这几日不仅要找魂，还顺带着要替十六照看照看鹿吴山，实在是分身乏术。也还好十六今日就已回鹿吴山了，不然吴世勋可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狐狸嘛……还能去到哪儿？
吴世勋化成一俊秀公子的模样，摇着纸扇便往那怡红院去了。说起来也真是，早八百年这青楼就叫这名儿了，到现在也没换。
走遍了这一楼大堂，尽是些胭脂俗粉和那些喝得烂醉的酒鬼。只在靠近楼梯时，引魂针才有了些反应。吴世勋眼睛一亮，闪身便去了二楼。
二楼都分了包厢，提了个档次。
或许只有鬼才知道里面的人都在干些什么。反正吴世勋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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