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开门接了快递，黑色礼服三件套，定制款。“你们部队也太有钱了吧，这会不会查贪腐查到我这啊。”
“别瞎说，你男朋友的私房钱。放心穿。尺寸都是我亲手量过的，肯定错不了。”张继科把“亲手”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马龙也不反驳他，“几点？哪儿集合？”
“你回家来呗，舞会快开始了，你的礼服马车王子都已就绪，回来把你后妈弄走呗，他拿枪对着我快半个小时了。”
“玘哥去了？”
“嗯，还把我给你做的红烧肉吃了。两大碗米饭！养猪都吃不了这么多。”
话音儿刚落，电话那头传来一顿嘀哩咣啷的噪音和陈玘的骂声。
马龙简直哭笑不得，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叮嘱陈玘，千万千万千万别动手。等他赶到张继科的小公寓，一进门就看见了更让他哭笑不得的一幕，陈玘歪在沙发上，一手举着枪，一手拿果叉吃着果盘，张继科正在镜子前面换一套礼服，旁边还挂着另外三套。
“老子就觉得上一套好看嘛！这什么鬼！”陈玘拿枪指着张继科，满脸的不满意。
“你懂个屁！”
“老子怎么就不懂了！老子穿礼服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那除了能说明你老，还能说明啥？”
眼瞅着陈玘枪的保险都打开了，马龙赶紧进去按了下来，“哥，留他一条狗命我还有用。”陈玘把枪往茶几上一拍，“小龙仔，你跟哥说清楚，到底咋回事儿？”
“哥，我们现在手头有一个大案子，在……假扮情侣。”马龙有点儿底气不足。
“你跟他假扮情侣，他配得上你么？瘌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不同意！”
张继科正对着镜子打领结，吹了声口哨，“哟，还你不同意，爷，醒醒吧，您的大清早亡了。”
“操，你们单位领导什么毛病，那么多人手，非得给你配一个嘴贱脾气爆的！”
“别介，论脾气爆可是不如你。”
陈玘嗖的操起枪，对着张继科，“我脾气爆么？除了炸你房子那事儿，你还哪儿看出我脾气爆了？”
马处长很头疼，当初就不该为了节省经费请杀神配合演这场戏，这简直是正戏三分钟，续集三个月的节奏。张继科仿佛跟没看见那把枪似的，对着马龙甩甩手里的领带，“弄不好，你给我整一下。”马龙接过来，顺手拿领带抽了他一下，“笨死你得了。温莎还是四手？”
“随便。我这种嘴贱脾气爆的自然不如我龙冰雪聪明灵光四射。”
“这都什么形容词啊，你念没念过书啊！”马龙笑骂着，手指翻飞，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半温莎结。
嘭的一声，陈玘被气得直接摔门走了。
“张继科，你完了，玘哥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又不是真打不过他，看他是你哥才惯着他的。快点儿换衣服，赶时间呢。”
锦江的舞会，不定期召开，拿到邀请函的都是道上数得上的人物，大家聚在一起谈谈生意，象征性地拍卖几个不贵不贱的古董，也互相通个气儿，是消息的集散地，更是许多大宗交易的碰头地。
马龙下了车，一边扣着西装外套的纽扣，一边笑着走进了舞会的会场，在门口偶遇一位踩着恨天高的美女，抬手搀扶，拉门让行，一气呵成，举止优雅得体，不像是赫赫有名的军火贩子，倒像是哪家的贵公子。
照例是要搜身安检的，马龙乖巧地解开刚扣好的西服扣子，双手平抬，安保人员刚想上前，人突然就被身后的一只黑爪子揽了过去。张继科左手揽了马龙，右手抽出他腰间的M9，对着刚才想上手的安保人员脚下连续射击，吓得人连连后退，子弹在地上激起了一连串的尘土，其他安保迅速掏出了枪。在张继科抬起枪对准人的时候，马龙突然肩部发力，一个擒拿拿回了自己枪，单手卸了弹夹，扔进旁边的篓子里。笑着扯了一下张继科的大耳朵，“你干嘛啊？”
张继科双手搂着他的腰，“不愿意让别人碰你。”又抬头对着安保，“为了大家的性命和我的心情，龙哥的身我替你们搜了。”话音一落，动作不停，两只手顺着马龙的肩膀到前胸后背腋下，再到腰间屁股大腿，马龙两只胳膊揽着他脖子，身子扭动着躲着那双手，嬉笑着去咬他耳朵。一众安保人员举着枪，面面相觑，这是……秀恩爱？他们不知道的是，耳鬓厮磨的俩人嘴里可不是什么亲昵爱语。
“獒爷，这个逼装得不错。”
“龙哥，彼此彼此。”
一番摸索，卸了马龙的枪和匕首，扔到篓子里，“龙哥没带什么别的不该带的吧？”
“带了条大黑狗，不知道舞会让不让带宠物。”马龙松开张继科的脖子，推着他胸口往后一退，笑着过了安检门，头也不回地进了会场。
张继科冲着那个背影舔着嘴唇笑了笑，马上又收敛住了笑容，冷着脸用眼神示意安保过来搜身。
等张继科进了会场，扫了一圈，看见马龙已经端了香槟在跟一位美女笑谈，两人一对视，马龙向他挑了挑眉毛，张继科还他一个飞吻，端起香槟去找相熟的人聊天打球去了。俩人各自收集着情报，偶尔隔着人群黏黏糊糊地对视一眼，美酒美人环绕，这一边的夜晚奢靡堕落又暗藏杀机，城北分局却是另一番光景。
回家拿换洗衣服许昕接了方博电话赶回警局的时候，平时白天黑夜都热闹的刑警大队空荡荡的，进了办公室，只见方博和周雨对趴在一张办公桌两边，四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对着一个快递箱。
“干嘛呢，不是说有事儿么，火急火燎的。”
俩人听见动静又以同步率9.5分的技术动作一起扭头看他，许昕一时之间都有点儿晃眼，周雨先打破了沉默，“刚才我收了一个包裹，没有寄件人信息。”
方博接上，“没敢拆，借了防爆那边的设备，里面都是纸张CD之类的东西。”
“那就拆开看啊！”许昕直接伸手去拿快递箱。
“停！”“双胞胎”又异口同声地制止了他，双双从旁边抓起了防毒面具带上后，示意许昕继续。
许昕没理这俩精神病，三下五除二拆了，里面一堆……签名照，专辑，海报，还有一个写着周雨名字的信封。方博一看，立马甩了防毒面具，“是乃木坂46啊！！！还有握手券！！”
周雨翻了个白眼，也摘了面具，看许昕一脸懵逼，“我们之前收到过带有炭疽病毒的包裹，所以来路不明的包裹一律不拆。”
许昕一时语塞，“……所以，你们清空了刑侦大队，准备了防毒面具，让我拆。”
“对啊，博哥说，反正你一个外人，死了也不是很心疼。”
“……”许昕瞅着旁边那个抱着什么46海报不撒手的人，真想揍他一顿。
“这么看应该是丹羽寄的，可他为什么给我一个仓库地址啊，还有钥匙，我带人去看看。”周雨说完打电话喊刑侦大队的人赶紧从隔壁交警大队回来，准备出警。
方博终于从签名照中抬起了脑袋，“带上特警吧，我怕有陷阱。注意安全。”周雨冲他挥挥拳头，“放心，雷哥打爆一切！”
出警的走了，办公室里方博就跟周雨上身一样，开启了小话痨属性，“桥本奈奈未啊，好漂亮，可惜要毕业了，西野也好漂亮啊，啊，还有签名杂志！都绝版了啊！许昕你快看啊，是To签啊，专门签给我的！”半天也听不见回应，一回头看许昕低头在那玩手指头呢。“你怎么不理我呀？”
许昕换了个姿势，接着玩手指头。“自己玩吧，反正我一个外人，不用管我。”
这是……生气了？都怪周雨，小气吧啦的，非得报仇，许昕都生气了。
方博憋了一会儿，觉得许昕不理他，乃木坂46周边也没有意思了，偷瞄了几眼，那人把几根手指头玩出花了就是不理自己。忍不住凑过去，蹲在人身前，“你别生气啊，我没说你是外人死了也不心疼的话，那些都是周雨编的，你昨天怼了他一下，他小心眼儿，他记仇！非得逼着我骗你，你别不理我呀。”
两只小手扒着自己的膝盖，苦着一张小脸，声音软软的，许昕垂着眼睛看着这样的方博，满脑子都是弹幕——“卧槽！宝贝儿你犯规啊！这也太萌了太萌了！好想揉他脑袋啊！不行，我好像要流鼻血了！许昕你要控制住表情，严肃，严肃，多看一会儿啊！”
方博哪知道许大尾巴狼心里想些啥，只觉得自己把人弄生气了，着急解释，“真的，许昕，我都用试剂检查过那个盒子了，是安全的，只是没拆而已。虽然你有时候老逗我，可我觉得你是好人，你死了我肯定心疼，虽然可能没有心疼小雨他们那么多……”
看他那张苦兮兮的脸，许昕实在是憋不住了，两手揉搓着方博的脸，“哈哈哈哈哈，瓜仔，你这小脸儿哟，你是不是小苦瓜成精了啊！哈哈哈哈！憋死我了！”方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拍开许昕的手，“许昕，你太烦人了！我不理你了！”许昕笑嘻嘻地在后面追，一个跑一个追，绕着办公室闹了起来。
闹了一会儿，方博突然停了下来，“许昕，你闻闻，我是不是又漏味儿了？”
许昕一看，方博满门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体温明显升高，挑开屏蔽贴一角，仿佛被灌了一大口柠檬汁，许昕咬紧了牙关才忍住自己的信息素，“你发情期提前了。”
“没事儿，小雨抽屉里有抑制剂。你先出去，你在这儿，我发情的更快。帮我关好门。”方博从周雨的抽屉里一顿翻找，拿出注射器，掀开屏蔽贴，摸准了自己腺体就要扎下去，熟练的仿佛做过千百回。
腺体注射，多用于血液注射失灵以后，抑制效果好，疼痛级别高，近似于分娩阵痛。
这些年，你是怎么糟蹋自己身体的！许昕心里又气又疼，冲过去，一把抢过了注射器。
“你干嘛啊！快出去！”方博侧身使了一招擒拿，去抢注射器，突然间就软了腿，许昕的红茶味儿铺天盖地压了过来，没了屏蔽贴保护，生理压制使得方博的肢体迅速妥协。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许昕，许昕，不行！你要是敢碰我，我跟你没完……”
“乖，宝儿你乖，我不碰你，咱不用抑制剂，那个太疼了。咱不用。”
“操，许昕，你还给我，我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许昕把人扣在自己怀里，用鼻子蹭着方博的腺体，“宝儿，以前怎么样我管不着，以后我绝对不让你再受那份儿疼。”
方博觉得理智马上就要离自己而去了，可是这样不行，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许昕，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知道，但不是现在行么？现在不行，这样不行。”
许昕把人抱在怀里，额头相抵，“方博，我喜欢你，我希望你有一天能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你发自内心的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两块牛肉，也不是因为信息素压制，是因为真的喜欢。你别怕，别怕啊，就是一个临时标记，配合镇定剂，我们换一个方法度过发情期。”
伸手捏开方博紧咬着的下颌，把他的嘴唇从牙齿的虐待下放出来，真想尝一尝是什么味道的。可许昕知道，这样不行，一旦吻下去了，他恐怕就再也控制不住体内那只躁动的野兽了。
以指代唇，轻轻点了点，“算了，留到你真正喜欢上我。你欠我一个吻，记账了。”再次低下头的时候，嘴唇蹭在白嫩的脖子上，方博觉得痒痒的，忍不住扭了扭身子。
“祖宗哎，别乱动，别动，你知道一个身心健康Alpha坐怀不乱有多难么？我要咬了啊，会有点儿疼。”许昕不再犹豫，再耗一会儿，自己能做出什么来他自己也不能保证。咬下去的时候，方博疼了一下，小声的哼唧了一下，许昕抱着人的手臂一下圈紧了，下体再次迅速充血。妈的！这正人君子真不是正常人能当的……
两股信息素慢慢融合在一起，像刚煮好一锅柠檬红茶，温馨又暖心，怀里的人在镇定剂和Alpha信息素的安抚下已经睡着了，许昕浑身的血液都躁动着，下面更是硬的发疼，但心里却溢满了一种充盈和满足的情愫。许昕觉得，自己升华了。开了窗，散去味道，抱着自己的宝贝，慢慢平复心中那头野兽。
周雨按照信封里的地址，打开仓库的大门，防爆盾防弹衣，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踹开门，里面空荡荡，正中间绑着一个人，脚下放着一个档案袋。人，是被许昕方博怀疑的丹羽的助理，档案袋，是他违法的诸项证据。丹羽想干什么？明哲保身还是借刀杀人？周雨带着一肚子疑惑押着人回了警局。
一进办公室，皱着眉闻了一下味道，话都没说，枪直接抵在许昕脑袋上。许昕吓了一跳，马上明白周雨误会了什么，怕吵醒了腿上的人，压低声音解释，“我没强迫他，就是个临时标记，帮他度过发情期。”又指了指外面，“出去说。”轻手轻脚的把人放在沙发上，走到了门外。
“他提前发情了，腺体注射副作用大，他一个，你一个，以后都要少用。”
“要你管！”周雨白了他一眼， 收了枪，简要说了一下仓库的情况。“你先带他回宿舍休息吧，我去审，审完给你打电话。”
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凶巴巴地瞪着许昕，“你喜欢方小傻子？”
许昕点点头，周雨做了一个更凶狠的表情，“你知道吧，我打死你跟捏死个蟑螂没区别。”
许昕苦笑着点头，知道，不仅知道，还知道两回了。
把人抱回宿舍，哼唧了一路也没醒，许昕给他换了睡衣，盖好被子，就坐在床边盯着人瞅。我的宝儿啊，真是所有人都把你宠在心里，你那个叫你瓜仔的哥，你那个叫你方小傻子的周小漂亮，全世界就你自己对自己最不好。以后我要把你管的死死的，谁都不能对你不好，你自己也不行。
不到一个小时，周雨电话就过来了，“你能联系上继科大哥他们么？”
“联系不上，锦江的舞会是不允许带通讯工具的。凌晨三点前联系不上，怎么了？”
“他说张本宇设了计要在锦江舞会对藏獒下手，还承认了张本宇授意他杀人栽赃丹羽，将丹羽拖入帮派争斗之中。我还没有详细问，着急告诉你舞会的事儿。”
“这么快就招了？会不会有诈？”
“丹羽扣了他的全部家人，他说的跟证据都能对的上，应该可信。”
“行，我知道了，以那两位哥的能力应该不会有问题，我再联系看看，能不能帮他们找个援手。你接着审，要全部信息。”
挂了周雨的电话，许昕权衡了一下，也不管是不是半夜了，拨通了郝帅的电话，说了一下情况。
“没事儿，铁超也在舞会上，要是真出了事儿，就是死也能溅他们一身血。”郝帅语气轻松，让许昕也略略松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时间，凌晨零点十七，距离凌晨三点还有两个小时四十三分钟。
这一夜，太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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