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一消停,张瘸子便心急火燎地丰州赶了回来,大气儿都没喘匀实,便一头缩进了菩提苑,一呆便是三天两夜,等兜里的钱被和尚们掏干净后,这才被一句“佛缘已了”,打发了出来,不过那起色灰头土脸,便似从乱葬岗挖出来一般,让人是又心疼,又好奇,还没等人凑上前,便咣当一下砸在地上,吓得老街坊们差点没背过气去,好在120打得及时,不一会儿功夫便送到了三院,检查了老半天,这撂下句,老头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四五天没休息好,等他一觉醒了,交完费,就可以走了。
张瘸子一张开眼,脸上便是一阵抽搐,挣扎中从病床上摔下来,穿着大裤衩便飞奔而去,一路上见人撞人,见神撞神,当真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一片狼藉,要不是保安及时出现,将他如按钉般钉在地上,精神科的来了那么一针,这摊子祸事还不知道闹得多大。
这安定打下去,张瘸子便不再挣扎喊叫,整个人烂泥般倒在地上,眉眼之间就放下了座山,舒缓下来,放松下来,脸上随即露出了享受的表情,精神科的医生抓住机会询问起来。
这一问,不要紧,当倒是引出一段混话儿。
话说张瘸子两口子去了丰州之后,还以为能守着儿子看孙子,一家人团团圆圆过日子呢,谁曾想头一天到站,当天晚上便出了大事,两个漂亮女孩逛街买衣服,进去的时候带着人头取得,可出来的时候,人头没了,一腔子血汩汩外流,染红了一地,吓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这事儿还没闹明白,第二天夜里,便有个小伙子在闹市喧哗之中,正啃着羊肉串,便被人摘了脑袋,一腔血如喷泉般落下,周围之人呕吐不止,警察随后过来清理现场……
第三天夜里,倒是没什么事,可第四天中午便接到报警,幸福里小区三楼东户一家人遇害,警察见了,都是大眼瞪小眼,这一家老小齐齐整整围着火锅,看样子是很开心,只是一样,没了脑袋……
丰州一时之间风雨飘摇人心惶惶,张瘸子他儿子是警察,不能请假的时候,自然要舍小家为大家,搬去单位值班了,临走对老俩口千叮嘱,万嘱咐,如今丰州地面上不太平,吃过了晚饭早点睡觉,别闲着没事儿出去溜达了。
可谁想儿子前脚一走,张瘸子后脚便将儿子的交代当做了耳旁风,没几天,便成了楼下棋牌室的常客,结识了臭气相投的老李,老王后,更是欢乐无边,后来几个人一商量,便觉得棋牌室总要关门,不过瘾,不如将牌桌定在了一个老兄弟家。
这主意一出,不用说全票通过,几个人玩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不亦说乎,谁知道第二天便
就听到有人扣门,坐庄的是张瘸子不愿意离开,便让靠门的老李过去开门,将居委会的苍蝇们赶走,可老半天也不见人回来,不免饶了张瘸子的兴趣,便让老王看看怎么回事,可老王这去不打紧,一样是泥牛入海,一去不回头。
这左等不来,有等不来,张瘸子被扫了性质,不由得恼火起来,他倒要看看着两个老东西是怎么回事,可一到了客厅,便看见两个老哥们撅着屁股堵着门口,不知道看啥呢,一动不动就跟看大姑娘洗澡般那般入神,他骂骂咧咧起身过去,想降老李拉过来,却见蛊毒一声,老李应声倒地,没有脑袋的脖子,汩汩流血,腥臭无比,接着一张血盆大口便朝着他咬来。
他吓得当场啊呀一声,倒在地上连滚带爬而去,那张大口的主人是个男人,却无半点人样子,跟畜生野狗一般扑了过来。
老张手足无措,只能猫进屋内,将随手能拉过来的东西都上,又是丢,又是投,可对方却是全然不怕,老张慌忙看到了一旁的撑衣杆子,不由得信心大震,这撑衣杆子是个纯钢的玩意儿便是真人来了,也能捅个窟窿眼,,随即大喝一声捅了过去,便听到咣的一声,撑衣杆子弯曲如弓,再看男人却是毫无伤害,连皮都没破,就跟传说中练了金刚罩,铁布衫一般,反倒是一顶,让张瘸子栽了个跟头,张瘸子栽倒在地,慌乱不堪,将随手能拉过来的东西都上,又是丢,又是投,可那男人纯钢的撑衣杆子都不怕,更不要说这些小物件了,当即一挥手,无不四分五裂。
望着步步进逼的血盆大口,瘸子好生无奈,却又不甘心坐以待毙,妄自无礼的挣扎着,便是进来偷食儿吃的野猫都都被他丢了过去,只等着命运对他的最后宣判。
当黑猫凄惨着碎裂成几段血肉之后,张瘸子的心彻底绝望了,可更令人想不到的却是漫天猫血落下,男人的脚步停止了,愤怒地发出哼哼的声音,似乎不满地抗议着什么,却再也没有靠近一步,反而再喷出几口腌臜的黑血之后,掉头而去。
待张瘸子缓过神来之后,便手忙脚乱地拨通了儿子电话,儿子听完之后,立即汇报,大领导问讯变色,立即出警,一行人风驰电掣很快便来到了小区,问明了情况之后,便让三头警犬嗅了嗅猫血,警犬顺着猫血的味道,将众人待到城外一处偏僻之地后,便再也不愿走了。饲养员赶紧过来沟通,先是呵斥了几句,随后又比划了半天,说尽了好话,可平日里训练有素的警犬是死活不肯走了,一只逼急了居然当了逃兵,一只甚至还跳起扑向了饲养员,吓得饲养员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当场尿了,剩下的一只见状,咬了咬饲养员的袖子,点了点脑袋,便撒腿跑了过去,只是这一次它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久便开始围着一个土窟窿打转儿,之后便任凭饲养员如何如何呵斥、诱导与哀求,始终不肯再向前一步。
指导员便让人顺着警犬圈定的周围挖挖看,就在众人以为是白忙活一场之时,突然一股恶臭袭来,接着血水缓缓地流了出来,众人大吃一惊,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力度,不一会儿便围着血水涌出的地方挖出一口斑驳红色棺材,棺材盖子应声而落,露出了一句黑色的尸体,尸体直挺挺地,僵硬无比,瞪着两只铁胆似白眼,就像是一座石雕,诡异无比。
可更诡异的是,棺材中,围着他的是一十八颗脸皮带肉的人头,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字排开,头发相连,如佛念珠。
众人惊奇万分,指导员忽然一拍脑袋,从手机中翻出前几场命案的受害者,照片上微小的人影很快便跟这些人头对上了号,只是照片上的人以短发为主,而棺材里的人头都是一水的长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指导员愣住的时候,阳光从人群缝隙中跑了过来,蹭到棺材里,尸体浑身上下发出滋滋的声音,就跟着了火一般,跟着便碎裂成渣子,阴风一吹,便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灰影,再一吹便真的什么也不剩下了。
指导员将人头收拢之后,物归原主,望着哭天喊地的遗属们,虽然私下里已经通了气,但是大领导拍着桌子要求不管困难多大,都要破了此案,后来还真让他们在一个星期之内抓了几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拉出来枪毙了,算是平了民愤。
张瘸子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后,便觉得丰州可怕,便吵着嚷着回边城了,饶是儿子说破了案,可他就是不信,觉得那个男人不会轻易完蛋,还是觉得回边城安全,儿子无法只能放他回去,谁知道他刚从火车上下来,还没松口气,便看到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朝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一步步缓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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