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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风俗不同吧,自觉进了山海关以后走过的地方都不是很重视端午节。秦皇岛如此,北京也是如此,最多不过吃几个粽子,再在手臂上系个五彩线也就应付过去了,但在我的家乡黑龙江确不是这样的敷衍了事的。
在我小的时候端午节一起要过的郑重其事,虽然单位学校并不放假,但却依然阻挡不了人们过节的热情。每年端午节前母亲都会把江米,粽叶和大枣提前用清水淘洗干净,然后再用水泡起来,在端午节前的一两天就开始包粽子。
母亲的手灵巧的很,把粽叶对着一折做成一个漏斗形状,在里面填上江米,再放一颗大枣,然后再放上江米压实,把粽叶折过来包上,再用线绳系紧,一个有棱有角的棕子就包好了。我见了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包棕子,可那粽子跟本不听话,怎么系也系不住。母亲笑着说我的棕子没压实,自然系不住了。然后就亲自示范给我看,如此这般的示范了几次给我看。我试了几次以后终于把粽子包好系了起来,只不过速度慢得很,母亲包了三四个我才包了一个,心灰意冷之下就扔下粽子转去做了其他的事去了。
端午节除了包粽子还有叠纸葫芦,葫芦与福禄谐音,叠好的纸葫芦挂在门前便有了祈福之意,寓意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万事顺遂,一帆风顺。虽然我包粽子不擅长,但叠纸葫芦却极有心得,过年时糊灯笼剩下的五彩纸拿出来,用铅笔刀和剪子裁剪成正方形,折叠成纸葫芦再用嘴一吹就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纸葫芦。五颜六色的纸葫芦用线绳穿起来只等端午节早上挂在门前。
东北的早晨天亮的很早,基本上早上3点多天就完全亮了起来,端午节这天照例是要早起的,早上4-5点钟的时候家人就已经起床了,母亲烧上火把头天包好的粽子煮上了,在煮上二十个鸡蛋,那鸡蛋一定要挑红皮大个的来煮。我和大哥也早早的起了床,虽然单位学校不放假,但在端午这天上午头两节课不上课,上午可以9点半以后再到学校去,父母亲的单位也是如此。所以人们早起只为去河边踏青,感受那春夏之交的蓬勃向上的生机。而且我和大哥还有任务的,就是要采些艾草和树枝回去挂纸葫芦。
因为采艾草和折树枝的人有点多,所以每天公园河边都会立起警示牌,告诫踏青的人们要爱护树木,禁止攀折树枝。不过这并不能阻挡游人的热情,攀折树枝的事每年都有,但好在并不严重,大家也就都睁只眼闭只眼假装看不见罢了。此时的天气也是正好不冷不热,晨风习习十分惬意。正是花红柳绿的时节,顺着堤岸向前行走,远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近处绿草如茵姹紫嫣红。走到河边可以看见水面上波光粼粼,仔细看时清澈见底还能看见小鱼在水中游弋。正是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仁智之士,乐山乐水。
我们用河水洗手洗脸,据说这样可以保佑身体健康,能洗去污秽之气。然后带着寻好的艾草和树枝就可以回家了。到家后把昨天叠好的纸葫芦系在艾草和树枝上挂在门前,母亲还会用五彩丝线系在我和大哥的手臂上,据说是寓意着吉祥安康。
早饭自然离不开粽子和鸡蛋了,扒开粽叶将一个三角形的粽子放在碗里,散上白糖,一口咬下去软糯香甜,还可以感受到粽叶的清香。吃完早饭时间也才7点多,上学还早,挑一个自以为坚硬的鸡蛋,出去到胡同里去找小伙伴们玩耍去。比赛撞鸡蛋,两个人各拿自己鸡蛋和对方的鸡蛋来撞,“啪”的一下,谁的鸡蛋破了谁就输了。赢了的兴高采烈,宣布自己手里的是蛋王,并欢迎下一个挑战者前来比试。输了的垂头丧气,默默地把破了的鸡蛋吃了,然后回再拿一个鸡蛋前来复仇,乐此不疲。可是偏有一些人不讲武德,把家里的鸭蛋,鹅蛋拿来比试,结果还没比试就吓退一众挑战者。
但也总有不服气想办法来赢得比赛。记得有一年一个小伙伴拿了一个大鹅蛋来比试,便有一个年纪略大一些的促狭鬼前来挑战。就在大家以为鸡蛋一定会输了却偏偏有了反转,那个促狭鬼把鸡蛋握在手中等对方的鹅蛋撞过来的一瞬间,突然把鸡蛋往手心里一缩,拳头却顶了过去,“啪”的一下鹅蛋就被顶的飞了出去,待捡回来时已经摔破了。旁边看热闹的小伙伴见了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一起喊道:“鸡蛋赢了,鸡蛋赢了。”欢声笑语就这样填满了我整个童年。
到了上学的时间,我和大哥背上书包,拿上鸡蛋赶去学校。因为学校还有同学也拿着鸡蛋等你来比试,如果到了晚上你的鸡蛋还是完好的,那才是真正的蛋王。而童年的快乐就是如此的间单,不掺杂任何的功利情绪。人生如果能一直这样快乐该有多好,可惜人是要长大的
时代也是要发展的。
长大后因为工作的原因先去了哈尔滨,哈尔滨也是一样重视端午节,虽然住在职工宿舍,但是端午节一样要早起去松花江边去踏青,江沿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摊位,买的粽子,茶叶蛋,五彩线,纸葫芦,艾草等等,住在职工宿舍也没有包粽子煮鸡蛋的条件,买了现成的粽子,茶叶蛋,纸葫芦和艾草。回到宿舍把纸葫芦和艾草挂在宿舍门前,五颜六色的变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粽子和茶叶蛋还是那样的香甜可口。
后来工作调动,先去了秦皇岛,后去了北京。才发现“关里家”的人们似乎并不重视端午节,虽然这时端午已经有一天的假期了,可是不论是秦皇岛的海边还是北京的公园,早起踏青的人还是平时晨练的那些人,并没有因为这个假期而增加,市场上敷衍似的出售着粽子,香囊和五彩线。更多的人因为这个假期宅在家打游戏玩手机。时代在向前发展,我似乎被时代的大潮抛落了下来,怀旧似乎成了我的一个重要的标签烙在心头。是我老了吗?还是单纯的想家了?想念那个包粽子,叠纸葫芦,踏青,系着五彩丝线撞鸡蛋的小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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