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同事离职，我和另一位同事一起去商场买礼物，作为道别。走过一家铺子，我们停下脚步，红红绿绿的礼品显得和周围很不一样。红是完全红，绿是完全绿。但是如果把红色变成枫叶样，绿色变成雪松样，这两者又有了奇妙的和谐感。红色和绿色，两者组合有时还需谨慎。
国庆节时我在父母家的沙发上发现一件薄棉袄。那是一件手工缝制的棉袄，只不过母亲用孔雀绿的缎面做袄面---那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流行的一种面料。领子是小立领，只不过时间久了有点破洞。母亲用一块红色的布补在上面，两者看起十分别扭。
“还能是谁补的，你妈呗！”父亲回答我的问话，他甚至提高了声音。
“红配绿，红配绿，这就没法配嘛！”父亲有些生气，他说跟母亲生活了一辈子，母亲补衣服就是不听他的话，逮着什么布头就用什么。
“妈，真的是这样的？”我小时候见过母亲补补丁，家里没什么多余的布料，自然无从讲究配色，但现在自然不同了。
“你这孩子，那天补衣服，我正好发现这块布。”母亲脸上有些不自在，父亲抱怨的话她一字也没落下。
阳历十二月也就进入了西方圣诞节的时节，许多精明的商店开始放上一些和圣诞节有关的商品，这家尤其用心。我和同事停下了脚步。
于是那个周末，也是12月第一个周末，女儿收到了我送给她的礼物---和她在幼儿园收到的一个礼物类似：圣诞树形状的降临节日历。上面巧妙地布置了24扇小窗户，从12月1号开始到24号，她每天可以打开一扇窗户，收取一样礼物。
看到这个熟悉的日历，她很高兴，这意味着12月的每一天都可以期待不同的小礼物，神秘的小礼物。
当下她做出一个和小时候不同的动作：把整个日历拆开，看看它到底是怎么布置每一扇窗户和那些礼物的。然后她再把这个厚厚的日历放到自己的拉杆箱内准备带到学校内，这个日历占据了一半的拉杆箱。
“妈妈，你知道吗，我今天拆了一个奇怪口味的糖果。”回到学校后她和小伙伴们一起分享前面几天没有打开的窗口，并把拆下来的糖果分给班里其他同学。由于这个日历里藏了很多奇怪口味的糖果，她收获不少“意外”。
我们没有特意庆祝这个洋节日，作为中国人，我更喜欢《清嘉录》中记载的中国传统节日。这本书成为我和孩子经常翻阅的节日百宝箱，在现代缤纷忙碌的生活中已经很难重现往日盛况，但阅读它朗诵它抚摸它，可以让人穿越到美好的古中国。不管外面商家如何经营，我们至今没有特意去庆祝这个节日。
那个周五晚上，孩子从学校回到家中，晚饭后只剩下我们两人时，她说想去附近商场买点小礼物，准备送给她的小伙伴们。灯光下是一堆漂亮的发夹，每只发夹上都有一支麋鹿角和一只麋鹿耳朵。角是红色的，耳朵是一团绒毛。不知什么时候，小姑娘已经开始关注到头和角上，我似乎能看到一个个嘴角带着绒毛的少男少女们在阳光下长大的样子，她们黝黑的头发下是不是都藏着即将冒出的小角来。
周六晚上的苏州河畔和外滩灯光璀璨，风吹的飕飕发冷，外白渡桥仍有不少游人行走。小姑娘和兴致勃勃的人群一样，顶着麋鹿角和麋鹿耳朵在风中跳跃。她前几天撞伤的腿已经好了，当天的作业也提前做完，这晚是她奖励给自己的。
外滩源的圣诞集市需要提前门票预订，圣诞节当天的门票早已售罄。绕了一圈我们还是没能进去，但没关系，在这座迷人的城市里我们还有很多选择。一家华丽饭店内摆设了一株高大而亮丽的圣诞树，橱窗外人们以此为背景进行拍照。
马路上有不少人特意穿着节日服装或古装出行。我们甚至在奢靡的新天地找到一家口味不错的面包店。十点的街头仍能看到豪车在街头轰鸣，超过两层楼高的巨大圣诞树前人们都在抬头仰望星空。
“嗨，你猜，我们在圣诞节那天晚上发现了什么！一家好吃的面包店！”她没有抱怨集市被拒的失落，而是和好朋友分享新的发现。
在西方，真正的圣诞节当天，大街上空无一人，家家亲人团聚在一起，那是一个家庭聚会的重要日子。那晚十一点，先生从南方飞回家中，我们也刚从市中心赶回家里，一家人真的在这个节日里聚到一起，这真令人高兴。
如果母亲把绿补丁换成雪松的样子，那一定别有味道。真希望也能和父母一起走到圣诞节的街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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