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刚刚读完《霍乱时期的爱情》,本不是十分喜欢这个故事,但看到最后一页,看到那句“一生一世”,我的心被触动了,它像是汇聚了整本书的意义跳进了我对这本书还了解不透的一块空白,用了一个浪漫而简短的形式将空白填满。
费尔明娜·达萨这一生的安稳是胡韦纳尔·乌尔比诺医生给的,而浪漫确是弗洛伦迪诺·阿里萨给的。我原以为,这会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可作为爱情百科全书的它却真正模糊了爱情原本在我心里的样子。
世上好像没有纯粹的爱情,也没有完全幸福的婚姻。质量守恒是宇宙的规则,当你选择了一样,必定会失去另一样。
我一直认为尽管费尔明娜·达萨在逃避,但我也得十分不情愿地承认,她真正爱的人是弗洛伦迪诺·阿里萨,是那个愿为她而死的伤感小提琴诗人,她遇上他,只是因为好奇,而他被雷击中,被火燃烧,一辈子也没有忘记爱情之箭射穿了他心脏时的感觉,凭着这种感觉,他将“爱她”变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执念,又从执念将它变成了从年轻到年老的习惯,最后甚至变成了一种信仰,因为他始终认为不论生命里略过多少位情人,谁都无法替代费尔明娜,谁都无法撼动被他放在如殿堂般心室里的给她的纯洁而忠贞的爱情。
而他不可能完全忠贞的,至少在身体上不是。毫不羞涩地说性欲是人作为高等动物与其他动物最基本的共性。也许西方的观念并不像中国这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们可以这样说,肉体上可以出轨,而心灵不出轨便是对爱情的忠贞。
如果肉体和心灵可以分开,那么在中国,人们好像普遍都认为肉体上的出轨甚至比心灵上的出轨更严重。
两个人一旦以爱的名义缔结了某种关系,就再也无法分出真正的个人,就像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感觉,而“你”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心灵的出轨尚可以锁住你的身体,我还拥有你的身体,而你心里的那份出轨的情感,看不见,摸不着,而身体是真实存在的,还属于“我”,所以“我”没输;可一旦身体出轨,那么那所谓忠贞的心就变得既可笑又微不足道,因为身体的出轨已代表着“我”失去了“你”。
肉体上的关系是个很微妙的东西,两个相爱的人没有达到最后一步,这似乎就代表了一种不稳定,双方随时都可以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轻易抽身,只要身体上没有留下属于彼此的印记,那么心里的印记可以主观地选择抹去与遗忘,以保证你可以把自己包装成有忠贞的样子去面对时间流逝中你注定会遇上的下一个人。
而两个没有情感的人,在肉体上发生关系,总可以凭借这一层私密的关系建立起最原始的对彼此的感知,时间长了,便可以在这层关系上生长出爱情,古时候的娶亲便是这样一个过程,到了最后,可能会突然反应过来,也许那不是爱情,生长不出爱情,而是一种习惯,一种被迫选择而持续了一生的习惯。
很多相爱的人在婚姻面前总是各怀心思,如果不是一冲动就建立了婚姻关系的恋人,总会在进入婚姻前经历一段考验心灵的时间,为了将与你携手的那个人,你愿意抛弃所有幼稚,从此开始真正的成熟么?为了他,你愿意担起家庭的责任,做一个平凡的角色么?为了她,你愿意不离不弃,始终如一么?为了彼此,你们愿意去面对爱情褪色后平淡如水的琐碎生活么?从此以后,再不能理所应当地把自己放于中心,而是先为对方考虑,从被爱跳转到会爱,在今天这个太自我的时代,学会面对婚姻总是一个让人太犹豫的话题。
而在婚姻里的人呢?会认为自己做了围城中人么?
婚内的丈夫可能会养情妇,同眠共枕的妻子在亲吻时想的可能是另外一个人。
婚外的情妇可能是知己真爱,而妻子对爱情的体会的可能不是来源于丈夫。
平淡的生活过久了,当初爱情的余温早已暖不到时间打磨后的躯体,偷情的魅力在于它自身带的羞耻感和激情会促使一个安分久了的不安分的人重新拾回心惊肉跳的“心动感”,把这个当做爱情,给平淡的生活增添点可以继续下去的理由,过后,矛盾如人,又向上帝忏悔。
什么是爱,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情?从一而终是偏于心灵还是肉体?心灵和肉体的爱真的可以分开么?如果可以,那么心灵可以同时爱几个人?肉体又可以同时属于不同的人么?属于道德之外还是人性之内?
世上好像没有纯粹的爱情,有“最爱”,有“次爱”,还有“次次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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