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水柱撞击在洗手池内,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镜子里的杰抹掉脸颊的水,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视线中白乎乎的一片。这不是普通的白,既让人想不起雪山,也想不起打印纸,更别提超短裙,而是可以隐藏在光线下的白。挺拔的睫毛是他认为唯一认可的东西。当然,它们也是白色的。
杰生来就这个颜色,但在夜深的时候,有个声音会告诉他,他属于黑色。他也常常觉得,黑暗才能带给他光明。
“铃~”应该是黑色的。
电话响了,是老板。
“在哪儿吐呢?吐完了赶紧过来,别冷了场!”
杰挂掉电话,嘴角抽动了下。随后挺直了背,扣上衬衣的袖口,径直走出了洗手间。
打开包间房门,一股子声浪袭来,小型镭射灯游走在黑暗中。绕过女人们的大腿和嘴里喷出的烟圈,杰找到了老板和客户。他们拿着话筒,把着肩唱歌,旁边的大个子光头脸笑得和柿饼一样。
老板瞅见了他,招手让他过去。挤进去并不难,因为旁边的女人像躲瘟神一样移开屁股。
“白鬼,我出去接个电话,你来陪着唱几句。”
杰接过话筒,上面还是湿漉漉的,可能是啤酒,也可能是汗。
“撒哈拉漫天狂沙,金子塔谁能解答~”一脸油光的客户唱的很欢,一把搭在他肩膀上,颤抖的肥厚嘴唇快亲到了话筒上。
杰只是拿着话筒,嘴都没张开,更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含着泪色恋人~却有灰色的年轮~”
客户把脸凑到杰的耳边,哈哈大笑,酒气喷得半边脸都是。
“真是有意思。”客户拿了一瓶啤酒给递给杰,自己也拿了一瓶。
“把酒吹了!”
杰把酒瓶放回茶几,打了个哈欠,像是没听到。
“叫你把酒喝了!”客户的脸说变就变,和电影里的反派一样。周围的人都惊呆了,除了音响没人敢出声。
一丝浅笑浮现在杰的脸上,只有贴近了才看得出。他身体前倾,轻轻的放下话筒,拿起了酒瓶。客户左手边的光头轻蔑的憋着嘴,下一秒却瞪大了眼睛。杰的确拿起了酒瓶,但没往嘴里送,而是优雅的浇灌在了果盘中。
客户的表情很僵硬,牙咬得咯咯响,而眼睛却悄悄的上下打量起来。
待最后一滴酒侵入草莓中,杰放下酒瓶,只手掐掉草莓蒂,然后一整个包进口中,不紧不慢的嚼着。他的另一只手却一直放在鼓鼓的裤袋里。
“cao!”光头实在忍不住,捏紧拳头要挤过来。客户却把他强行按回了沙发。
“呵呵,小哥的脾气真对我胃口。”
门突然开了,老板推着笑脸进了门。等他看清这一幕,时间已经过了2秒,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杰说:“白鬼,过来下。”
“好啊!”
杰出人意料地起身朝门口走去。
刚走两步,后面就想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老板干瘪的脸惊恐地扭曲着,后退着撞到了门,差点摔倒。杰都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舌尖舔了舔嘴角,他左手伸出口袋,带出一把黑色手枪。手臂划出半圆,带起一阵风,夹带着香水、汗水和啤酒的味道。
客户也在拔枪,不过杰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期,肥胖的手和枪卡在皮包里。
啪!枪声在杰的脑袋里回响。
“卡!”
灯光亮了起来。
“怎么回事,谁让你开的枪!”导演怒吼到:“你应该挨枪子倒地!你个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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