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田子方》,庄子外篇的第️十四篇,取篇首人名三字为篇名。此篇着重提出在宇宙万事万物变化的现象中,懂得知道自身的可贵,修炼自身内在的定力。
第九章
论述平地射箭可表现技巧,危地射箭则看内在定力。所谓不射之射,即无心之射,无心,可化解外界环境之险恶。提出至人即是如此,上窥青天,下潜黄泉,纵横八方,神气不变。
1.列御寇为伯昏无人射,引之盈贯,措杯水其肘上,发之,适矢复沓,方矢复寓。
列御寇为伯昏无人表演射箭,拉满弓,左臂放一杯水,第一箭发出,又一箭扣弦上,刚射出,另一箭即刻扣弦上,如此连接不断。
2.当是时,犹象人也。伯昏无人曰:是射之射,非不射之射也。
当时,他就像木偶人。伯昏无人说:这是有心射箭的射法,非无心射箭的射法。
3.尝与汝登高山,履危石,临百仞之渊,若能射乎?
尝试与你登高山,步履危石,身临百仞深渊,你是否能射箭?
4.于是无人遂登高山,履危石,临百仞之渊,背逡巡,足二分垂在外,揖御寇而进之。
于是伯昏无人登上高山,脚踏危石,临百仞深渊,背向后退,直至脚一半悬空在外,揖请列御寇前来,
5.御寇伏地,汗流至踵。伯昏无人曰:夫至人者,上窥青天 ,下潜黄泉,挥斥八极,神气不变。
列御寇惊伏在地,汗流至脚跟。伯昏无人说:作为至人,上窥青天,下潜黄泉,纵横八方,神气不变。
6.今汝怵然有恂目之志,尔于中也殆矣夫!
如今你惊慌目眩,射中几乎不可能!(需内在定力)
第十章
提出既然得与失由不得自己,故自适自得,知自身可贵的哲理。(细读,章节之间还是有关联)
继而孔子阐述真人稳固的品质,死生大事都不能改变他,他的精神充满天地,愈给予他人,自身愈充足。
1.肩吾问于孙叔敖曰:子三为令尹而不荣华,三去之而无忧色。
肩吾问孙叔敖:你三次出任令尹而不觉荣耀,三次免职也无忧愁之色。
2.吾始也疑子,今视子之鼻间栩栩然,子之用心独奈何?
我起初对此怀疑,现今见你呼吸欢畅,你是如何想的?
3.孙叔敖曰:吾何以过人哉!吾以其来不可却也,其去不可止也。
孙叔敖说:我哪有过人之处!我认为职位来时不可推却,去时不可阻止。
4.吾以为得失之非我也,而无忧色而已矣。我何以过人哉!
我认为得失由不得我,故无忧愁之色而已。我哪有过人之处!
5.且不知其在彼乎?其在我乎 ?其在彼邪亡乎我,在我邪亡乎彼。
且不知可贵的是在令尹这一职位?还是在我自身?如果是在令尹这一职位,则于我无关,如果在我自身,则于令尹这一职位无关。
6.方将踌躇,方将四顾,何暇至乎人贵人贱哉!
我正悠然自得,环顾四周,哪有功夫理会人世所谓的贵贱!
7.仲尼闻之曰:古之真人,知者不得说,美人不得滥,盗人不得劫,伏戏、黄帝不得友。
孔子听后说:古时真人,智者不能说服他,美色不能诱惑他,强盗不能抢劫他,伏羲、黄帝不能宠络亲近他。
8.死生亦大矣,而无变乎己,况爵禄乎!若然者,其神经乎大山而无介,
死生极大的事,也不能使他改变自己,何况爵禄得失!像这样的人,他的精神历经大山而无阻碍,
9.入乎渊泉而不濡,处卑细而不惫,充满天地,既以与人己愈有。
入深渊而不沾湿,处卑微而不萎靡,他的精神充满天地,愈给予他人,自己愈充足。
第十一章
此章亦为一小段话,论辩个人与群体的关系,群体只是名目,而个人才是真实的自我存在。(续论个人的可贵)
楚王与凡君坐,少焉,楚王左右曰凡亡者三。凡君曰:凡之亡也,不足以丧吾存。夫凡之亡不足以丧吾存,则楚之存不足以存存 。由是观之,则凡未始亡而楚未始存也。
楚王与凡国国君共坐,过一会,楚王左右的大臣三次说到凡国已灭亡。凡国国君说:凡国灭亡,不足以消除我的存在。
既然凡国的灭亡不足以消除我的存在,那么,楚国的存在也不足以保存你的存在。由此看来,凡国未曾灭亡而楚国未曾存在。
备注:此篇整理于二0二三年 八月读书笔札
附言:此篇第一段更改了之前《庄子·田子方》译文中第一篇的第一段总结前言。各章节细读细品,整理时发现,仍有所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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