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坐在窗前,外面是沉睡中的城市。黑夜温柔地拥抱着我,我的心也被寂静紧紧地裹挟。我翻看从前的日记,看到有一页一笔一划地写着:熬过这几年,你就赢了。
现在的我刚实习,在一家公司做着喜欢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也够养活自己。我已经记不清当初在怎样的一个夜晚写下这行字,但回想起来,当时的心情仍然像洪水般涌来将我一并吞噬。
像很多普通人一样,我有自己的家和父母,还有一个弟弟。很多人都说家是最温暖的港湾,但我的家好像不太一样,那是我费劲全身解数也想逃离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和母亲的关系不好。我从没有在她怀里撒过娇,她也从没给我买过任何东西哄我开心。我的一切生活起居都是由我父亲照料,仿佛她只是我成长过程中的一个旅客。
然而她却对我弟弟宠爱有加,父亲给我买的零食她会毫不留情的夺去给弟弟,即使弟弟已经有了一份。“你是姐姐啊!一点吃的都不愿意让给弟弟吗?”每当我想拒绝时,母亲总是怒不可遏地扔给我这样一句话。
我考出了好成绩,她无动于衷,但是如果我做错了事,就一定会挨打挨骂。我难过的不再是她不爱我,我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她的心头恨。或许是受母亲影响,我和弟弟的关系也很淡。
我有一个自己的小房间,待我渐渐长大,我便更少地与父母说话。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一片昏暗中听着外面传来父母和弟弟的欢声笑语。偶尔亲戚来访向她问起我,她会毫不吝啬地贬低我。
我的自尊心就这样被狠狠地践踏到尘埃里,我没有像很多女孩那样养成阳光开朗的性格,我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用无形的外壳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高三那年,我十八岁,高考失利。
有一天母亲突然要我打扮一下自己。起初我不明白她的用意,不久,她带来了一个体态臃肿的陌生男人,有着黑黝黝的面孔,看起来三十多岁。
我才明白,母亲觉得我是家里的负担,想把我嫁给那个男人。
当我义正言辞地拒绝时,她却对我咆哮道:“你那么蠢,读书有什么用?有人要你就不错了!”我确实不是什么学霸,相貌也普通,但我想以后靠自己养活自己,我对爱情也有美好的憧憬。
我才十八岁,我不能把我的一生就这样交到一个男人手里。在那些哭肿眼睛的夜里,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妥协才最终抵抗了母亲的要求。
我求父亲送我去复读,向他发誓一定不会再辜负他的期望。监狱般的第二年是我最后的希望,我不分昼夜地奋笔疾书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大学。但母亲却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因为我不仅抗拒了她的安排,而且还要再读四年书。
我进入了大学的校园,拥抱外面的阳光,认识了优秀的老师与同学。半年回家一次,我不用再总是把自己关在那个黑漆漆的小房间任自己的孤独衬着他们的喜乐。
大二,父亲突然病倒了,花了很多钱做手术。母亲再次对我打起主意,她要求我辍学去打工减轻家里的负担。我知道家里的存款还不至于得靠我打工维持生活,她只是不愿在我身上花钱。
从那以后,我便想尽办法找兼职,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兼职。我没再向家里拿学费,自己找了正规的机构贷款,重重的债务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出人头地,然后离开那里。我时常这样提醒自己,于是便在日记本上写下了那句话。我的同学们有着丰富的社团活动,常常化美美的妆出去看电影、吃烧烤,这些我都没有。我知道,我暂时还不能有。
村上春树说过,穿过了暴风雨,你就不再是原来的你。
那四年,我终于熬过来了,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新生活。我彻底不用再依赖那个家而活,我有了自己独立生存的能力。
在过去的很多日子里,我每一天都疯狂地想要自己快点长大。我羡慕别人在外经历了苦难后,家就是他们的疗养院,无论世界有怎样的狂风暴雨,总有家作避风港。我没有这个避风港,我只有自己。
我很庆幸在狂风暴雨里,我一直砥砺前行。现在的我也不会怨自己出身在怎样的家庭,我只祝贺我成为了现在的我。
写在最后
家庭带给我的罪
只会促使我无限的向前
待到我去逃离了她
就再也不会回头
每一个这样的小孩
都渴望着逃离可怕的家
只能成为自己的救世主
(本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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