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我去兰的店里拿她为我买的两件加绒被单,她同时给了我一箱柿子。柿子是她自己家一棵柿树上长的。她昨天休息,大约特意跑去乡里采摘了。
柿子被装在一个小型的塑料泡沫箱里。这种泡沫箱,在濒太湖的我们一带,在我印象里,多数时候用于装螃蟹;而何况,节候正是微寒的深秋。但兰已经事先说明,我也不会猜测是螃蟹。但这种装柿子的手法多少有些别致。
我到乡里,楼外的暮色已经包围。我将兰给的物件悉数从车上搬进屋里。我打开其中塑料泡沫箱的上盖,露出了箱子底层十来个柿子。柿子的颜色橙红,表面仿佛沾有一层霜(虽然,现在的节候未必已经起霜);但柿子却不是习见的呈扁圆形、中间凹陷进去,而是带点长的椭圆形,且有种鼓起的饱满。
“这种是脆柿吗?”我觉的别致,在微信上问兰。
“不是。”兰回复我。
我这样问,是我想起前天晚上,我在S城的寓所尝过一枚柿子。那种柿子是我乡里的一位邻居送给我母亲的;邻居家也有一棵柿树。在上周末,我将从乡里返城时,母亲装了几乎半尼龙袋让我带回。但这些柿子本是很生,到过了几日后的那晚,我才在其中发现一枚很有些熟的来,我便拿来吃。我吃前,先传了柿子的图片给兰看。兰却微信说:
“脆柿。”她大约用了确定的语气。而我,虽然在几十年里也颇尝了很多柿子,但“脆柿”不“脆柿”,我实在并不清楚。
“你咬一口看看。”兰又说。
我于是咬一口;柿子软的,很有很甘的汁。
“不是脆柿。”兰最后断定。
在现在,我看着泡沫箱里这些在我觉得形状和颜色都很新奇的柿子,我想它们也许是兰所谓的脆柿。然而也不是。我并且同时想起,是有一回,我去兰的乡里的家,我见到她家屋后的两棵梨树,我至于学了鲁迅先生在他《秋夜》里的笔调说:
“在我家的屋外,可以看见两株树,一株是梨树,还有一株也是梨树。”
“哪来的两棵梨树,只有一棵好吧。”兰带着诧异说。
然后我知道,这两棵梨树,其中的一棵原来只是柿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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