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找那株药草?”文曲星满腹不解,向匆忙收拾行李的华元清发问。
华元清头也不抬,随口回答:“当然,云侍郎已经帮我办理了临时出入的泰宛州礼部公文,七天有效,如果我不去,云侍郎不也白忙了吗?”
原来,从执政官官邸出来后,华元清马上奔赴泰宛州礼部,请云奇办理了出入公文。而云奇也是位爽快文人,居然半柱香的时间就办妥了此事,这让华元清更迫不及待地要立刻履行自己的许诺。
“你告诉云侍郎出去干什么吗?”文曲星问。
“我说我未婚妻送的纪念品丢在路上,我刚刚发现,必须赶紧找回来。”
“云侍郎真是老实人,谁会丢了未婚妻的纪念品现在才发现?”文曲星对这个梅花会的忠厚官员真是无限感慨。
华元清也笑了起来:“是啊,云侍郎真是个老实人,根本就没有女孩看的上我,又哪来的未婚妻?”
“不会吧,你可是古国太医院的院长啊?”文曲星怀疑华元清在跟他开玩笑。
华元清刚才的微笑刹那间变成了苦笑:“一个成天和药草、病人打交道的院长,浑身充满药味,连我亲生妹妹都有些难以忍受,何况是其他女孩子。”
文曲星注视着眼前这乾坤派青年英杰,或许是因为同为钻石王老五的缘故,他忽然产生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兄台,在东门等等我吧!”文曲星边说边往外走。
华元清奇怪地望着他:“干什么?”
“没办法,只要你不回中原,我就必须遵从会长命令保护你,而且没有我作向导,我怕你在撒鲁沙漠找到了药草也回不来了。我现在呐,先回去收拾下行李,一会儿去东门跟你会合,而你呢,不要忘了给你的同伴留信。”……
泰宛州外的撒鲁沙漠,黄沙遍地,狂风呼啸,万里戈壁,滴水全无。如果谁在这片沙漠里迷了路,那么他几乎就是和死神已经牵上了手。
华元清离开泰宛州数日后,在一处流沙滩边的戈壁上,两个青年默默伫立许久,文曲星终于忍不住问:“你确定,你找的‘烈阳冰魂草’是在这里吗?”
华元清微笑点头:“我在没进太医院之前,曾经根据上古医书记载,特地来到撒鲁沙漠考察过,流沙之下确实藏有这种异草。这异草有根似无根,无花似有花,流沙虽急,不能使它移动,地底酷热不能让它枯萎。它常在夜间钻出吸取寒气,白天再潜入地下保护自己。”
文曲星皱眉质疑:“现在是白天,你怎么能肯定是在这片流沙底下?”
华元清微笑以对:“因为我感觉到这流沙下有股寒气,现在只要等晚上,我们就可以动手了。哈哈,看来这七天的事情,我们出城三天就可以完成了!”
文曲星面带不快:“高兴什么,反正也是给帝星的妻子治病,这家伙也太好运了!”
夜幕终于降临,刚才还酷暑难耐的撒鲁沙漠,现在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寒冷异常,两名高手虽然功夫不凡,但也只能勉强支撑。
“它出来了!”华元清紧盯着流沙说。
文曲星愁眉紧皱:“为什么我看不见?”
华元清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解释着:“这种植物夜间出来时,叶子颜色与月光无异,但是正如我白天能够感觉到它的阴气那般,夜间它的阳气就会非常明显。”
文曲星心有犹豫:“可是流沙还没有停,怎么才能采到它呢?我的轻功可不行!”
华元清毫不在意:“你放心好了。我的轻功也不行。”
文曲星顿时汗颜:“啊?那,那怎么办?”
华元清胸有成竹地回答:“这种植物之所以夜间会出来,是受到夜晚沙漠上方寒气影响,它的根似乎可以无限伸长,所以才能从流沙中钻出。只要我们让它觉得我们这里寒气更重,它自己就会循寒而至。”
文曲星不由感慨道:“天呐,这已经够冷的了,寒气再重,我们岂不是都要冻死于此地?”
华元清微笑宽慰:“放心,我只是要让它感觉这里寒气重而已,你不会有任何损失的。”
华元清说完,将短箫放在嘴边,轻声吹奏起《天河幽冰曲》。虽然“心曲”的功力并没有向文曲星发出,但乐曲意境依然让文曲星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此曲果然十分有效,只见白茫茫的流沙中,有一部分,不,应该说是好几部分急速运动起来,慢慢地越升越高,缓缓向华元清立足处飘来。这些奇异植物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并不是它们向往的天堂,而是世间最狡猾的动物——人类,所设下的陷阱。
文曲星放眼望去,果然来者是一些长满银白叶子的奇异植物,而且这些植物如同开放的雪莲般敞开银叶,中间呈现出雪白圆盘,却没有半点花蕊。月光下,细长的血红根茎在白沙上空飞舞,数朵白莲似的植物好似百鸟朝凤般,向那个吹箫的古族青年缓缓移去,仿佛是这箫音的忠实听众。这一切形成撒鲁沙漠上最奇诡又最美丽的景色,让文曲星都被深深地吸引其中。
当奇草飘到箫音前,箫声竟戛然而止,部分植物发觉不妙,本能性地快速向后退去,刚才那令人陶醉的情景顿时被完全破坏。有一株烈阳冰魂草只是后退得稍稍慢了点,只见棕光闪烁,华元清短箫挥舞处,长茎应声而断,草盘部分无力坠落在挥箫者的脚下,其余根茎也瞬间停止了回缩,坠入流沙之中慢慢消失。
华元清小心翼翼地从草盘中拣出一粒上半部分银白、下半部分火红的颗粒,将它扔向流沙,无情流沙转眼便将这颗粒吞没。
“那是什么?”文曲星不解地问。
华元清边将烈阳冰魂草包好边回答文曲星:“那就是这株烈阳冰魂草的种子,虽然我带走了这株草,但是它的后代却可以继续在流沙中生长。好了,赶紧回到骆驼那里吧,不然我们真的会被冻僵的。”
华元清和文曲星同向他们的骆驼走去,夜晚沙漠愈来愈冰冷,寒气四处弥漫,甚至直钻两人骨髓之中。现在他们多么希望能围在火热的烤炉前,各自泡上杯热茶,等聊够了各自的王老五经历,再钻入温暖被窝啊!
然而,世事难料,异变突生。当他们回到原处,却发现不要说被窝,就是今晚上所依赖的骆驼都已化为死尸,那本应温暖的躯体早已冰冷,月光下白茫茫的沙漠被鲜血染红一片。华元清和文曲星已顾不上考虑今晚在哪里过夜,因为他们知道,这两头骆驼的尸体意味着敌人已经到了……
沙漠猛地剧烈涌动起来,而且不止一处,是从四面八方有十几处沙子不断起伏,直冲向两名快要冻僵的古族青年。华元清和文曲星两人略略交换眼色,便拔身而起。
随着他们的跃起,十几名蒙面人从沙中钻出,十几把黑突厥猛士刀一起杀向主人等待已久的目标。这十几个人的速度实在太快,当华元清和文曲星在空中左右分开,刚刚落地,那些人的猛士刀也随后追至。
华元清来不及吹箫,文曲星来不及写字,两个人能做的只有躲闪、躲闪、再躲闪。
大日社杀手的进攻如同暴风骤雨,但他们忘记了,所面对的毕竟是乾坤派“朝廷五英”中的济世佛和梅花会“北斗七星”高手文曲星,所以主动权不可能一直由他们来掌握。
文曲星猛地毛笔轻拨,使出“粘”字诀,将所有攻向他的猛士刀顺手带住,牵引着这些武器左行右走。一时之间,杀手们越是要脱离文曲星的控制,越是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忽然众杀手吐出鲜血,纷纷向后倒下,因为文曲星并非胡乱牵引这些猛士刀,而是趁势在空中写出个大大的繁字“殺”。“殺”字一旦成形,随即扑向眼前敌人。杀手们只看到巨大墨字迎面飞来,接着便感到胸中像受到重重攻击,个个喉头微甜,口淌鲜血倒下。
而华元清也趁势抓住机会,吹响手中短箫,虽然只是一个音符,却让围攻他的杀手们感到头上被人打了闷棍,动作稍微停滞。就是这短短停滞,却已足以让华元清奏响他最拿手的《满江红》。
立时,围攻华元清的众杀手感受到莫名恐惧,迷茫中仿佛目睹无数古族人在神武将军率领下,高声呐喊杀来。
更匪夷所思的是,杀手们不知为何,面对这些古族人,他们忽然从内心传出无比恐惧和羞愧,根本不敢动手还击,甚至干脆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无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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