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教老师把注射器的针头拔出来的时候,一滴血冒了出来,带出来一道血流,很快溜出了洞巾的下缘。
一位女生不太轻地“啊”了一声。
“等你们去了外科,就知道这样的都不算出血。”老师说,一边把一块纱布压在针眼上,片刻之后重新开始打麻醉。
我们在担心那个"啊"会不会让病人以为他的背后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好在病人仍然淡定地保持着体位。
在这个据说最高气温33度的4月的某天的上午,站在走廊加床边上的见习医生们围成一个半圆,老师在中间,做着腰穿。
走廊的温度,或者人群中轻微的缺氧让我有些犯困,不想再看穿刺针在病人背上进进出出,便走出人群,到走廊尽头的窗口。
窗子被固定了,只拉能开一小半,和学校宿舍的窗子一样。
窗子下面有一张轮椅,椅子的样式让人想要在它边上摆上一张中间插着阳伞的白色塑料桌子。它的轮子像是从自行车上卸下来的,其中一只还是山地车的车胎。这把轮椅,简直散发出海滩的气息。
就像11层望下去那些铺满阳光的屋顶,和被鼓风机吹到半空的报纸一样。
恍惚之间以为是夏天。
注意力回到病床前面的时候,老师已经在测脑脊液的压力。
恩,我又走神了。
在血液科跟着查房的时候见到最多的是各种白血病病人。
想起来小学的时候,学校里有人得了白血病,于是全校捐款,帮他筹骨髓移植的钱。
还记得发过一张粉红色纸张印刷的倡议书,只是不记得那个人最后什么结局。
这个早上,我见了许多得这种病的人。
大多因为贫血而面色苍白,因为化疗而没有头发。
有些病人因为做完化疗免疫力太差需要隔离。
他们的床有一个罩子,一半是透明的,床头一台机器,发出不间断的轻微噪声,把空气净化干净。
他们整天都呆在这个罩子里。
血液科的住院时间是可以以月计的。
我在想,对他们来说,这些时间会不会就像是被从生命里偷走了。
或者,那个做完腰穿的病人,在接下去6个小时,只能仰卧在病床上并且不能垫枕头的时间里,会想些什么。
大概,这些时间的付出相对于生命的被挽救来说,实在是太值得。
“你们见过的那个罩子里面的病人,之前有腿上有很严重的感染,一天能挤出300ml脓液,现在都好了,体温也不再高了。”下午的时候,老师说。
恩,我觉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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