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爱自己的那个人走了
从县城到梨树湾的距离本来不算太远,然而此刻冬月却觉得这一段距离怎么这么难以穿越,想着父亲不知道状况如何,冬月心急如焚,一路狂奔。
秋霖紧跟着冬月,心疼地说:“冬月,别跑那么快,你会受不了的。”果然,没跑多远,冬月就心力憔悴,膝盖一软人就昏倒了,秋霖的目光是一秒钟都未曾离开冬月,他怎么会让她摔倒呢?秋霖迅速抱住了冬月,着急地问“冬月,你没事吧?”
冬月睁开眼睛,看到秋霖关切的目光,终于压制不住了,她靠在秋霖宽厚的肩膀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秋霖,我好怕,我怕再也见不到我爸爸了!”秋霖温柔地说“不怕,不怕,冬月,你别担心,你爸爸是个硬汉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事情难倒他的。说不定等我们到家,他已经好了呢。”
秋霖轻轻拍着冬月瘦削的背,秋霖的手掌宽大坚实,冬月感到从秋霖的手心传过阵阵暖流,冬月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二人继续赶路。怕冬月再摔倒,秋霖便一直拉着冬月的手,若是平时,被秋霖这样拉着手,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此刻的冬月,整个人都被害怕,担心的情绪揪着,看起来是那么无助,柔弱。冬月的手冰冷冰冷的,秋霖虽然一直安慰冬月没事的,但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冬月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冬月和秋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田埂上,等他们快走到冬月家门口时,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声,让秋霖和冬月心里都掠过不祥的预感,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同时拉开步子跑了起来。
冬月冲进家门,看到继母淑贞和哥哥天宝围在父亲的床前嚎啕大哭。冬月冲上去拉着继母的衣服摇晃:"我爸他怎么了?"继母泣不成声地说"冬月,你回来晚了,你爸他刚走,你和你姐都没能送他一程啊!"
冬月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父亲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冬月抚摸着父亲的双手,上面全是老茧和一道道的伤痕,就是这双手,支撑着这个家啊!父亲的身体早在一年前,就不太好了,是舍不得治病才会导致今天的结果啊!“爸爸,我来晚了,对不起!”冬月只说出这一句话来,便晕倒过去。继母淑贞连忙掐冬月的人中,冬月醒过来后,不哭不闹,安静得让人担心,她就这样呆呆地守在父亲身边,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秋霖见她这般情景心疼得不知所措,一步也不敢离开她。
向塘下葬那天,热心的乡亲们都来帮忙,冬月披麻戴孝,走在送葬的队伍里,瘦弱得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她始终一声不出,乡亲们都担心冬月不要傻掉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面对这样的失去之痛,所有安慰人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雨荷妈妈抚摸着冬月的背关切地说:“孩子,你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过一些。”“我怕吵到父亲,他从来都不喜欢我们哭。”冬月咬了咬嘴唇,轻轻地说。
雨荷见冬月这般,也是心疼不已。“雨荷妈妈,我父亲终于穿新鞋了。”冬月又悠悠地吐出一句,惹得雨荷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她知道向塘的工作单位给他买了一双崭新的解放鞋,这是向塘这一辈子穿过的唯一一双新鞋。平时他都是自己打草鞋或者捡别人不要的鞋穿。
向塘这一生,吃尽了苦,他倾尽全力把这个家里的每一个都照顾得无微不至,唯独忽略了自己。冬月小小的身躯怎么能够承受这么重的打击呢?她定定地跪在向塘的坟前,谁也拉不动。她沉浸在自己悲痛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她都看不见,听不见。自己出去读高中以后与父亲相处的时间变少,但那些点点滴滴都在冬月的心里格外清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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