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解《吴聪灵写给范美忠:我是这社会的一员,并欠你一个道歉》
一、范美忠:对“活下来”的重视,是生命本有的珍宝。
在道歉信里,吴聪灵对范美忠说:看了关于你成长历程的介绍,也对你有了更多了解。从长年暴戾氛围的家庭中走出,你是全村考入北大的第一人,“5.12”改变了你的命运,却没有带走您对自我的坚持,一种近乎战斗的坚持。
也许,这是范美忠人生的写照。
童年时,他经常一拳一拳捶到墙壁上,在极度的痛苦中与暴戾的父兄抗争,并最终取得成功。而考上北大,让他逃离了谈不上美好的原生家庭。
这种近乎战斗的坚持,似乎让他的人生越来越朝好的方向发展。
在发表关于地震逃生的那番言论之前,他的前半生是漂泊的,辗转全国各地,苦苦挣扎,却没有遇到心安之处。
在成都,他先后找到了欣赏他、支持他、保护他的卿光亚校长以及妻子。前者给他提供了安身立命的工作,后者为他营造了宁静平和的家庭。这些重要的支持力量使得他即使遭遇巨大的舆论压力,也没有垮掉。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他说:我的内心是比较强大的,不太理睬别人的评论和看法。他觉得自己状态转变(越来越平和)主要是两个因素:一个是家庭和小孩儿,虽然我结婚是2006 年,但是我老二出来之后,我天天都带他,家庭生活影响很大。还有个原因就是我读庄子读通了,彻底解决了我很多形而上学的问题。
二、吴聪灵:我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的病人。
吴聪灵写给范美忠:死亡,有时是生命的消逝,有时是爱的枯竭,心的凋零。主动或被动,在那个事件里,你和我,对后一种死亡都有着体验。施暴与受暴,都是心的凋零。
在吴聪灵看来,2008年她写的关于范美忠的报道,像是一种施暴,受暴者是范美忠。两人在各自的世界里经历了巨大的恐惧,如同爱枯竭了、心凋零了,一种快要死掉的体验。
范美忠的恐惧是:因为一句虽然真实、但并不善美的言辞,遭遇了旷日持久、铺天盖地的指责和攻击:被全国各大媒体轮番轰炸、被无数网民谩骂、被贴大字报威胁杀全家等等。这是死亡级别的恐惧。
吴聪灵的恐惧是:不愿意面对自己在这件事情中的欠妥之处。她害怕自己一旦承认问题,也会像范美忠一样被讨伐,被列为坏人,永世不得翻身。这也是死亡级别的恐惧。她终于可以理解范美忠被群起而攻之的感受了。
三、关于生命意义的和解
曾经,范美忠自命清高,认为真实是美好的前提,只有真实的才是好的、正确的。他说:当时我写这篇文章心里面的逆反动力恰恰就在于对这种(善美)宣传的反感,我就想让你有点不美好的东西。在开始研究庄子之后,他会反思:我也并不比一般人高明在什么地方。
曾经,吴聪灵在震后不久,也以嘲讽批判的笔调写评论, 甚为蔑视地称范美忠为“范跑跑”,还对其他人出语不敬。她更容易记得的,是自己做过的所谓正面报道、公益报道、慈善事件、大人物...... 她把活成一个对的人、一个好的人,看作是比活着本身更重要的事。在道歉信里,她开始反思:那样的轻狂与刻薄,简直不堪回首。
两人终归握手言和:活着本身,比活成一个对的人、好的人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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