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今晚故事里的这个能力,据说是经调查后仅次于「双眼透视内衣」、「飞行」排名第三的能力。
这个能力贯穿了很多部电影作品、动漫作品,而且只和一个字有关系,「爱」,这太神奇了。无论人类处于多厉害的超能力之上,还是卑微到不足以改变自身命运,他们都有追寻爱的愿望,带着遗憾,又违和又自然。
不信你看完以下故事,再去翻看几个关于这个能力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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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君
****插画:许旺旺****
长 安 区
蒲 末 释****
阿清从睡梦中醒来,屋外的蝉声一片聒噪,正是晌午,风从楼梯顶端的镂窗吹来,汗津津的衬衫贴着后背,转过身,感到一阵凉意。
他揉了揉眼睛,头昏沉沉的,赤脚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切成两半的西瓜,在中间挖了一勺,边吃边走到楼道口,奶奶还在午睡,打着鼾,他靠着奶奶旁边的小竹床,准备躺着吃西瓜,就听到屋外有人喊他的名字,是江河的声音。阿清怀抱着西瓜走到门口,江河刚停好自行车。
“摸鱼去不去?”他皱着眉毛,汗珠凝在眉梢上,衬衫已经湿透了。
“你小声点,我奶奶在里屋睡觉呢!”阿清压低嗓子说着,“他上次中午溜出去,晒得跟非洲人似的,回来被奶奶训了一顿,还好跟奶奶说是去钓鱼,要是让奶奶知道他是和村头的黑胖去摘莲蓬,说不定又得吃一顿“皮条肉”。
“反正都晒得那么黑了,再黑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吧。”阿清心里想着。
他蹑手蹑脚地将西瓜放回了冰箱,奶奶的鼾声响得正烈,阿清换好了鞋,又回到冰箱拿出两根冰棍,从侧门溜了出去。江河站在樟树影下等他,两只手插在腰间,望着天,阿清将冰棍递给江河,江河咬了一口说:“小远还在村口等着,今天真他妈热!”
阿清坐在江河的车子后面,边吃着冰棍,边看天上的云。天上有大片的白色云朵,缓缓飘动着。
“你看过昨晚放的多啦A梦吗?那个任意门真的好酷。”江河说着。
“任意门是真的存在的吗?”阿清忘记了数到了第几朵云。
“会有的吧,如果有任意门,阿清你最想去哪?”江河放缓了速度,车子歪了两下。
“不知道,”阿清还没思考就脱口而出,他从来不会去想这些事,“你呢,江河?”
“我想去未来看看。”江河摆正了龙头,加快了速度,阿清没坐稳差点从后座掉了下去。
他们到了村头,小远也刚刚赶到,同行的还有黑胖。看到阿清,黑胖大声嚷着:“嘿嘿,阿清又出来了呀,你不怕你奶奶抽你吗?”阿清没理他。
他们来到清水河,前些天下大雨,河水涨了许多,这两天又退了,岸边还留着退水的痕迹。江河和黑胖先下去,阿清和小远脱了衣服,只穿着一条裤衩,坐在岸边,河面波光荡漾,泛着刺眼的光,周边的稻田也只有几只孤鸟,不见人影,实在是太晒了,皮肤在阳光下几乎要烧起来,江河和黑胖折了回来,又把衣服穿上了,喊着他俩一起下去。
江河让阿清跟在他后面,河水刚刚漫过膝盖,阿清学着江河的样子扶着身子在水底摸索着,越往底,水温越低,却什么也摸不到。
太阳烤得人头疼,连只虾都没摸到,小远想要回去,黑胖不肯,他继续往上游摸着,江河站起来看了看,河水已经一片浑浊,他带着阿清回了岸边,两个人躺在草地上,小远也跟着上来了。
江河笑着说:“这么热的天,鱼都不愿意出来。”
他们三个并排躺着,头顶上时不时有白云飘过,阿清觉得有些困了,他从出门时就一直脑袋昏沉沉的,他只想赶紧睡去把那半个西瓜吃完,再睡一觉,黑胖还在河里往上游潜着,突然听到他大喊着:“摸到了,就在我脚边!”
他们三人起身,只看到黑胖手从水里抽出一条蛇在空中甩着,等他意识到那是蛇以后,“哇”的一声,便将蛇抛出老远,赶紧往岸边跑。三人看着黑胖的样子,捂着肚子狂笑。
黑胖上了岸,喘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捡起一块石头气势汹汹地朝河面扔去。四个人在岸边坐了许久,小远又说着:“不如我们回去吧。”
阿清刚想说好,黑胖起身吵嚷着:“老子差点被蛇咬了,你现在说回去。”
阿清看了一眼江河,他叼着一根不知什么时候摘来的狗尾巴草躺在草地上没说话。
“蛇在水底是咬不了人的。”小远小声说着,黑胖瞪了他一眼,他也就没再作声了。
阿清只能捡些小石头往河面扔着,溅起一连串得涟漪,打发着时间。
远处响起了火车鸣笛的声音,在河的上游有一道铁轨穿过,黑胖突然兴奋地说:“我们去铁轨看看吧,好久没去了,说不定还能捡些东西。”小远直点头。
黑胖又瞅了阿清一眼说:“你要是怕你奶奶,你就先回去吧。”
阿清是想回去的,可是太远了,又不好独自骑着江河的自行车回去。所以他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去铁轨。
铁轨在前两年修了护栏,有两米高,小远先翻过去,阿清踩着江河的肩膀也翻了过去,上满是泡面碗,新的旧的。
铁轨旁修了窄窄的水泥路,只容得下两个人,黑胖走在最前面,阿清走在最后面,他还是跟着江河,自阿清记事起,每次江河来找他玩,他都跟在江河后面。
他们走了很长一段都没有火车经过,黑胖爬到铁轨中央,招呼着他们三个上去。
“都是些石头,有什么好看的。”阿清说。
四个人继续走,走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黑胖捡起一些石头又扔下,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他朝江河喊着:“不如我们比赛赛跑吧,敢不敢?”
“好啊,我做裁判。”小远说完从铁轨上退了下来。
“就到前面那个电线杆的地方。”江河笑着说。
黑胖站到江河的旁边,小远准备吹口哨,阿清想去拉江河下来,口哨已经响起,就见到他们俩飞快地跑了起来。江河跑在前面,眼看着就要达到电线杆旁了,只见到江河一个趔趄摔倒了,黑胖超过了江河到达电线杆,大声欢呼着,阿清远远地看到,江河坐在铁轨中央,始终没有站起来。
他赶过去,才看到江河的左脚卡在了铁轨下面,旁边的水泥坍塌了一块,江河使劲拽了两次,脸上一阵抽搐,脚背依然卡在那里。小远和黑胖也赶了过来,脸瞬间被吓得铁青。
阿清顺着江河的小腿帮他拉了几次,江河痛得嗷嗷叫着。阿清慌了神,他朝远处喊了一声,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黑胖和小远更是站在那不知道怎么办。 火车随时都会驶来。
阿清坐在江河身边,找了一块石头,使劲砸着江河脚边的水泥,江河一阵阵地出汗,几乎是哭喊着:“你们两个快去找人啊!”黑胖才缓过神来,拉着小远往回跑。
阿清还是不停地砸着水泥,手掌被石头磨破了皮,只能砸下一些细碎的灰粒,江河的脚卡在那里还是拔不出来。
阿清记得哭了起来,朝远处大声喊着,还是没有人回应。
“你走吧,阿清。”江河带着哭腔说着。
阿清抬头看了江河一眼,他的脸愈加苍白,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阿清从没见到江河这个样子,就连被校长训话时,他都会朝阿清嬉笑着脸。
“走啊!”江河朝阿清吼着。
“我不走!”
...... 阿清一遍遍,几乎疯狂地砸着水泥,手掌有血珠沁了出来,石头上满是血迹。
“火车就要来了,阿清,你这次是死定了。”江河突然变得很平静。
阿清站起来,用力踢了铁轨几下,只听到一阵沉顿的响声,火车的鸣笛在远处响起,铁轨震动着,阿清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走啊!”江河朝阿清喊着。
阿清瘫坐在江河旁边,埋着头,小声啜泣着。
他听到黑胖的声音在远处喊他,黑胖带着两个大人赶来了,阿清撕破喉咙喊着:“快点!”然后起身往黑胖的方向跑。
他感到身后的大地在震动,回过头就看到一辆绿皮火车开了过来,愈来愈近,阿清转身向江河跑去,却被他用力推开,火车从他身边驶过,一阵强风几乎快要将他吸了过去,他只看到眼前一阵红色溅起,有冰凉的东西滴落在他的脸上,他感到身体特别沉,重重地往身后倒去。
醒来时,感到头昏沉沉的。
阿清睁开眼,头顶是一块乳白的天花板,刺得眼睛疼。他想要起身,却又没力气,旁边有人走过来跟他说:“您的身体还需要十几分钟调整的时间,这次回去的时间比较长,您最好是先躺一会儿。”和她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面带笑容的年轻女孩。
“这是哪?”阿清长长呼吸了一下问着。
“这里是长安区。”女孩依旧带着笑容说着。
“您回去的次数太多了,导致您会丧失一部分记忆。就如我们协议里写的,乘坐时光机器,对人类身体内在的东西会造成一定损伤,许多人在回来后就忘记了所有的事,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女孩说话的声音特别生硬,让阿清听起来特别不舒服。
他的脑子一片混沌,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他出了房间门,大厅里全是排队的人,他由白衣女孩带领着,拿回了他的东西,出大厅门时,他回头问白衣女孩:“江河呢,你知道江河最后怎么样了吗?”
女孩依然微笑着,转身离开。
江河死了,出了大厅,阿清才恍然意识到,江河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阿清回了家,家里的狗正等在门口,他开了灯又关上,窗外一片霓虹闪烁,他只想去睡一觉,躺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又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一下脸,看到镜中满是胡渣的自己,左手的掌心还在隐隐作痛,已经是第几次回去了,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从荷包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黑色的铅字写着:长安区,带您去想去的任何地方。
他将纸条扔进洗脸池里,将水调到最大,纸条在水窝中旋转着,许久才陷进洞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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