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是疫情的第二年,是我从北京来广州的第二年,也是我从核电换行到自媒体的第二年。
2014年毕业后在研究院工作了5年,现在回头来看,那几年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职场,而是校园生活的另一种延续:远离市区,有警卫,有宿舍,有食堂,有班车,每年有不超过3个月的倒班,有任务但没有绩效考核......
那时,觉得自己进入了围城,它阻拦了我看外面的世界。
2020年初,我准备跳出围城去体验丰富多彩的世界,很不幸赶上了疫情。庆幸的是离职手续还没办完,在家等待复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我能安心度过。后来返京隔离办离职再离京,虽然不易,好在一路顺利。
4月初,我独自一人收拾了整整14箱的家当,从北京浩浩荡荡搬到广州。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同事甚至陌生的语言,没让我有丝毫担忧。刚到那两天,我住在酒店里,每天下午七点下班后冒雨去找房。第一次见识到“握手楼”,仅有一人宽的小巷子,白天如夜晚一样漆黑,那是我第一次被广州震惊“这真的是一线城市吗”,后来才发现这样的震惊时刻还有很多很多。
追梦说起来很简单,听起来也很美好,但真正去做了才发现,兴趣一旦变成谋生的工作就不再有趣。
每月每周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绷紧神经加班加点甚至熬夜通宵,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第二天第二周第二个月又要从零开始,继续奋战新一轮的任务。工作和生活不再像以前泾渭分明,界限越来越模糊,最后工作把生活挤到了墙角阴影里,我再也没做过饭,没换过床单被套,全部都是帅哥一个人在做。
焦虑、失眠、脱发、发胖......一个个怪兽袭击了我。
帅哥也被我的阴影笼罩,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哪怕是正在吃饭,只要微信一响我就要拿起手机或电脑回复信息,他就不敢再说话,怕打扰我工作。后来他说,那段时间他的情绪很低落,都快抑郁了,但他强撑着不敢跟我多说,怕我真的绷不住了。
那一年,我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深夜痛哭过好多次,去医院开过很多药,忙着忙着突然流眼泪......那些最脆弱的时刻,我突然发现围城也有好处,虽然单调枯燥,但能给你遮风挡雨。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没有任何后悔,擦干眼泪后还要继续前行。无数个想放弃的时刻,我靠激将法“你就这么软弱吗”挺过去了。不过,我还真的没啥毅力,细水长流的苦我能吃,但每天把自己逼到极限我就很痛苦,我怕死,我总是担心最坏的情况发生以至于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年中我换了工作,才发现原来自媒体人也可以正常下班,也可以不加班熬夜。时隔一年,我终于重新把生活从角落里拉了出来。
我们换了个房子,住得更宽敞舒适。我有了下班时间,终于看完了列夫托尔斯泰的三部厚书《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秋天的周末,去各个公园骑车、散步、野餐、放风筝......不像北京会有保安拦着,草坪就是个摆设,这里的公园草坪可以随便踩,仅仅因为这一点,我就喜欢上了广州,可以容忍它窄乱,容忍它便民服务差。
这一年,我对他人对自己都没有过多的期待,所以也没有失望,算是内心平和的一年。当然,懦弱、懒惰、懈怠、散漫、焦虑......时常也会冒头,但冒了也就冒了,我不会因此对自己有任何评判,过不去的时候就耐心等它过去,等过去了该干嘛就继续干嘛。
这一年,我开始做每月开支预算和消费记录,这是除了换工作外,给我最大惊喜的一件事。
我的物欲在减少,或者说我更能控制我的消费欲望,而且不耗费额外的意志力,只需要想想还剩多少可用预算就够了。节俭攒钱说着简单,做起来却很模糊,不如简单粗暴列个每月预算每天预算,脑袋里时刻有“一根线”量一量,面对诱惑做选择就轻松很多,甚至可以说毫不费力。人生不也一样吗?凡事有个自己的“线”,合不合适好不好要不要,都靠自己去衡量,不管那个“线”高还是低,你都更容易达到内心安宁。如果你要去够别人的“线”,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作者:水门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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