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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vian开着车疾驰在川沪高速上 ,满心决绝,只希望能赶紧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她一点都不想接听,任那熟悉的旋律在狭窄的空间中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来到一个服务区,给车加满油,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打开了手机,满心失望:那个电话一次都没有打过,一遍又一遍的电话根本不是那个人打来的。
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她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接通了:“林远,什么事?”
那边着急地说:“Vivian,你是不是一定要去汶川?”
“是的!”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和你一块去!我筹集了一些物资,准备过去!”
……
等待的间隙,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手机,无论是电话,还是短信,或者QQ,没有一丝那个人的消息。
看来,这次她们终于要分手了。心很痛,泪眼模糊中,那些回忆滚滚而来。
01
那是2001年的金秋,北京最美的季节。那一年,中国发生了两件大事:北京成功地获得了申办奥运会的授权、中国加入WTO。
举国欢腾的日子里,Vivian这个杭州人头一次违背了父母的意愿,没有报考浙大,没有去上海的学校,只身来到北京读大学。
也许是新奇,也许是还沉浸在成为大学新生的喜悦里,Vivian并没有多少思乡之情。她积极地和同学、师兄师姐还有老师联系,还成为了大学学生会的一名成员。
她和刘铭杰就是在这样忙碌、新奇的生活中认识了。说实话,作为一个时髦的杭州姑娘,原本她是看不上这样沉闷的男生的。可是刘铭杰作为一个中原汉子,高大、沉默,偶尔能写几句诗,却渐渐地入了她的心。
也是在一次夜谈,同宿舍的人谈起刘铭杰,说他似乎有女朋友了。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她呆了。好一会儿,她才愣过神来,追着宿舍同学问:“你怎么知道的?他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确认后,她哭了,为了刚刚萌芽的好感,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第二天一大早,刘铭杰居然给她打电话,想问她一点学生会的事情。她一时激动:“你有女朋友了?”那边愣了好一会儿:“没有的事,就是以前追过一个女孩子,没成功。”
那一天,宿舍里的同学看着Vivian像一只蝴蝶飞来飞去:他没有女朋友,只是以前对高中同学有好感,来北京后就不联系了。他认为我特别好……
就这样,这个从来追求光鲜的小女生慢慢地和那个朴实的刘铭杰走在了一起,成为万千校园情侣中的一对。
02
恋爱的日子特别甜蜜,虽然偶尔有摩擦,却总是很快地化解。大学校园里,一个上午或下午不见,总是有如隔三秋的感觉。Vivian觉得自己极度脆弱,像足了林黛玉:常常分开几分钟就开始想他,内心好似愁绪百结,见到他,却又满心欢喜,那些愁思烟消云散。
那是05年的元旦,她们在一起的第三个年头,也是即将毕业的时节。那是一个夜晚,北京的天特别寒冷,刘铭杰一个电话把她从温暖的宿舍叫了出来。
她穿着肥大的羽绒服,裹着单薄的睡衣,寒风顺着脖子钻进身体里,让人瑟瑟发抖。刘铭杰似乎很兴奋,满眼笑意地说:“Vivian,我找到上海的工作了,我可以陪你去上海了!”
那一瞬间,她感觉耳朵边响起了美妙的音乐,眼前尽是绚丽的烟花,脑袋空空的,只能呆呆地看着刘铭杰。
多少个日子里,她一直藏着这份担心,她父母一直劝她回杭州或者到上海工作,而刘铭杰身为北方汉子,当然更喜欢北京。“毕业就分手”、异地恋是她无数深夜里的幽幽担心。
没想到,刘铭杰不声不响地准备了这么大一份礼物,这个沉默的男人,悄悄地已经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地。
这辈子,我应该就是他的人了吧!Vivian在心里对自己说。
03
可是后来无数次,她都问自己,如果不去上海,是不是就没有那些事情了,是不是她和刘铭杰就能顺利地走下去。
凭着她的名牌大学国际贸易专业的学历,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份外贸公司的工作,成为一个小白领。刘铭杰呢,进了一个事业单位,待遇还不错,两人就这样在上海站稳了脚跟。
很不巧地,刘铭杰居然在单位偶遇了“前女友”。刘铭杰在日常电话中支支吾吾地汇报这一情况时,她的心立马咯噔了一下。
实际上,所谓的“前女友”并不漂亮,有的只是北方女生的大气。然而,Vivian还是认为:男人第一个动心的对象才是他真正喜欢的女人,只要有机会,他们还是会心动的。
她感到焦躁而不安,她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确认今天他们是否见过面,是否发过短信。为了让她安心,刘铭杰甚至会主动将手机给她查看,可是效果了了。她甚至自暴自弃地想:可能当年从“前女友”手里抢来,现在又要还给她了。
往日的甜蜜不复存在,猜疑和争执渐渐占了主导地位 。她们分过一次又一次的手,每次两人都一脸眼泪地和好。
时间已经来到了2008年,她们年岁大了,结婚也提上了日程。她一再下决心,这次一定要完全信任刘铭杰,开开心心地当一个美丽的新娘。
她和刘铭杰计划好了,两人结婚后8月份回一趟北京,看看母校,看看奥运会,满是幸福的憧憬。
04
2008年5月12日,那个让人悲伤的日子。汶川地震了,数以万计的生命就此停止了呼吸,生灵涂炭,急需救援。
她想着自己也能出点力,自发收集了些物资,给刘铭杰打电话想让他陪着一起去。孰料,电话却打不通。无奈,她只好到宿舍去找他。
那一幕直接击穿了她的心:刘铭杰满眼欣赏、笑意盈盈地看着“前女友”,而“前女友”呢,也是娇俏地朝他笑着。他们两人相对而立,似乎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 。
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一人给了一耳光,声嘶力竭地质问他。刘铭杰起先不承认,最后被逼急了,也不甘示弱:“你就是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自己看看,你的老板是怎么对你的,你早就盘算着怎么和我分手吧!”
……
索性,她决定不管不问,先离开吧,先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05
“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在食堂拿了点吃的。 ”
林远的嘘寒问暖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抬眸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典型的南方帅哥长相,清秀,整洁的白衬衫利落地扎进西装裤中,干练、成熟还带着几分儒雅。像一个学者,不像生意人。
许是注意到了她的打量,男人有几分不好意思:“我知道你肯定没吃,先吃着吧!”
林远,就是刘铭杰口中提起的她的老板。之前一颗心都在刘铭杰身上,之前吵架时的愤怒痛心慢慢消散,豁然发现这几年下来,林远似乎对她有好感,而她似乎并不是无动于衷。
……
一颗心浮浮沉沉,透着几许心疼,几许失落,几许茫然。
男人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别想那么多,先把眼前做好,以后的交给时间吧!”
在汶川的日子里,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急着放物资、急着找人、急着干活。在生离死别面前,突然放下了所有,心境也恢复了平静。
打开手机,有很多他的未接电话,还有几条无奈却焦急的短信:“Vivian,对不起,我错了,你一定要平安好不好!”“Vivian,宝贝,你快回来,你回来怎样都行!”“Vivian,你别害怕,我去找你!”……原来,刘铭杰最后还是找她了,并且在路上。
面对风尘仆仆、沧桑狼狈的刘铭杰,Vivian笑了,没有爱错人,不是吗?不爱了,自然要体面地分手,祝他幸福!
……
十年后,她拖着丈夫林远去看那部有名的《前任3》,丈夫很不乐意:“这是带着现任怀念前任吗!”她嫣然一笑:“不是,这是在告诉自己,好好珍惜现任,永远不要让现任变成前任。”丈夫消停了,开心地陪着她看电影。
可是当那首《说散就散》的音乐响起,她依然泣不成声:
抱一抱
再好好觉悟不能长久
好不好
有亏欠我们都别再追究
算了吧
我付出再多都不足够
我终于得救
我不想再献丑
没办法 不好吗
大家都 不留下
一直勉强相处
总会累垮
说不上爱别说谎
就一点喜欢
说不上恨别纠缠
别装作感叹
就当作我太麻烦
不停让自己受伤
我告诉我自己
感情就是这样
怎么一不小心太疯狂
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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