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儿子下晚自习的当儿,机缘凑巧的看到这个喜剧小品《你好,李焕英》。看时,也只是觉着可有可无。一遍未刷完,前段笑得欢快,二幕,第十六分钟,当那段音乐响起,我泪目了。妈妈这段日子住在家里,我硬是把眼泪挤回去,不想让她看到。回头又刷第二遍,当李焕英第一次上场,配的音乐是《鲁冰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到这,我的眼泪就开始绷不住了。等第二幕,那支曲子再次响起,心仿似被揪在一团,泪水开闸,怎样也不能停了。
儿子每天晚自习回来,洗了澡,便要继续学习。今晚回来后,我喊他和我一起看了这个小品。他很诧异,从来没有晚自习回来还有“娱乐”活动,兴高采烈地坐在我旁边,看了前面也是乐得跟傻子似的,渐渐,脸上的笑容敛去,表情开始严肃,也不跟我叽歪了,凝神看着屏幕。儿子长这么大,因为电视剧哭,只有一个场景,就是幼时看《西游记》,每每唐僧念紧箍咒,孙悟空捂着脑袋疼痛难忍,他便嚎啕大哭,屡试不爽。除此,从未见他因为剧情流过眼泪。今晚,当他看到第二幕的半段,贾玲豆大的眼泪簌簌而落,最后一句台词“妈妈,我好想你”,这个孩子把头拧过去,用大手拭了拭眼角,声音粗哑的给了我句“妈妈,我写作业去了”。我没搭话,也没留他交谈观后心得,让他自己消化和体会吧,这么大的孩子,总有自己一个人成长到开始有担当的那天,也许就从今天开始吧。
我一个人静静地坐沙发,一遍一遍地刷着,这大约是这么多年来,我看过的最好的小品。能让你笑着,笑着,就凝噎了,泪珠晃悠悠地跌落下来。生涯那样苍白,苍白得让人无力;事实那么残酷,残酷得让人悲伤。贾玲的父亲回来,带了根雪糕,因为没有冰箱,把那根快要化掉的雪糕和妻子一起分着吃;给她买了块儿头巾,她比划着,换了数种扎法,嘴角上扬,连空气里都满满地流淌着喜悦和满足。当尖锐的刹车声叫嚣而起,一条生命也随之戛然而止。原来妈妈想要的冰箱,贾玲给买了双开门的;给爸妈买的皮衣,因为妈妈穿了嫌小,换到合适的回来时,妈妈已经离世了。这个世上最不能等的是孝顺父母,她的每滴眼泪我都感同身受。
最近因为骨折,妈妈从家赶来照顾我。每天早晨,闹钟一响,只要我有动静,妈妈便打开房门出来了,那么快的衣着整齐,分明是早就起了,只是不想吵到我们,就一直等着我先出来,她便赶紧的出房间门,准备给儿子烧早饭。即使是只能一只脚踮着,蹦跶着走路,啥事也不能做,我每天也是早早地起,坐沙发上陪着烧早饭的妈妈;等着到点叫睡着的儿子,抓紧餐桌上的时间和他说会儿话。早餐上桌,妈妈便开始洗衣服,等儿子吃完,妈妈洗好碗筷,又开始扫地,拖地,刷鞋,择菜,不到八点,这些事情全部搞定。她还装作不经意的对我说“在这比在家舒服多了,在家还要上班,在你这,只做点家务事,都是手头活”。我知道她是怕我内疚,才会有此一说。
老两口几乎没分开过,为了照顾我,妈妈一个人在家,爸爸留在老家,自己烧饭,自己洗衣服,守着那么大的房子,还要上班。在家成天斗嘴的老两口,分开后,每天一个电话是必不可少的,甚至更多。妹妹那天在家里吃饭开玩笑地说了,“真是受不了你们了。”其实,他们说的内容无非是,妈妈问爸爸下班没有,今天吃了什么,有没有去学校散步;爸爸问妈妈,今天烧了什么给我吃,我有没有好点,太阳能怎么上不上水。每每这时,妈妈便略带傲气的说,“我在家,你爸成天跟我辩,斗嘴,看,我出来了,太阳能的水都不会上了吧”。很有后勤部长的范儿。
妈妈每天忙好,就是中央三套的忠实拥趸者。主持人,草根演员,大角儿,老人家都能报上名来。我跟儿子开玩笑,你外婆是中央三套编外主持,且自带音效。看她每次开怀大笑,我都觉得自己特别幸福。爸爸每个星期都会颠簸一个多小时公交,捎上几大包在农村集市买的新鲜蔬菜,来看我们。今年中秋节,爸妈第一次在我家过的节。一大家人围着餐桌,听老两口互粉互损,两个娃儿互掐争菜,还有比这更幸福富足的事情么?年过四十,幸福感来得更简单。这样的家里,我大约是儿子的“李焕英”,妈妈是我们的“李焕英”。
给爸爸写过几篇文章,记得有一篇叫《温软的习惯》,爱我们,不求回报的对我们好,已经是他们温软的习惯。我们成天忙着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他们女儿的孩子都一米八几了,在爸爸的眼里,我们仍然是他的孩子。他们为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一种习惯,于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温软。少不更事,父辈这样的付出,于我们,是天经地义,也影响着我们现在自己对孩子的心境。到现在,我们这个年岁,他们的习惯,早已让我和妹妹心生愧疚,他们仍习以为常,且永远不会改变。
在这个伦常的轮回里,我是儿子的,父母是我的“有人为我立黄昏,有人问我粥可温”。
烟火气息,温暖细碎。人间清欢,莫过于此。
姐妹三幼时专车今天写了一天材料,没精神头再写东西。今天和闺蜜朋友去看了电影《爱乐之城》,没看到闪闪发光的爱情,倒是记住了米娅受了爱情的委屈,事业的挫折后,第一个想去的地方,便是父母的家。感慨良多,匆匆把以前写的这篇文章,翻出来,誊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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