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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被带到了精神心理科,诊室的大门紧闭着,从门缝往里看,只能看到白色的光,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诊室的走廊上候诊室的椅子上零零星星或站或坐着一些人,人不多也不少,有老人有中年人也有少年人,有的面色愁苦,有的神情恍惚,有的一脸深沉,但大多数人目光呆滞表情木然,我看不出来他们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承受着某些痛苦。
我把耳朵紧贴着门缝。严肃而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遇到了什么事?”
一个萎靡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医生,我睡不着,什么方法我都试过了,就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几个小时后又醒了,我已经半年没睡觉了”
啪啪几声键盘声伴随着医生的声音传来:“看你神色憔悴,身体虚弱,寄居鬼偷走了你的睡眠,吃药吧,吃了药就会好点”
“医生,你一定要帮我把寄居鬼赶走,我感到我的精气都被它吸走了,医生救救我”颤抖带着哭泣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仿佛感受到了那个人的绝望和痛苦。
“你先回去吃药,不好再来找我”医生冷冰冰地说。
诊室的门被拉开,一个身形瘦小,双眼泛黑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拿着药单的手止不住颤抖,身体也摇摇欲坠。走廊另一头跑来一个女人赶紧扶住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股冷流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门外一个又一个人被叫进去,一个又一个走了出来,就像一个个游魂等着被鬼差唤进冥殿等候被阎王审判一样。
我被唤进时,心跳个不停,刚在椅子上端坐好,医生冷冷地问:“你遇到了什么事?”
医生的双眼像x线能瞬间把我看透,我被盯着,眼泪立马不受控制的哗哗往下淌。
我哭着道:“医生,我很痛苦,我不开心,我想死”
医生面容平静无波,声音依旧冷冷的:“你被寄居鬼吃掉了自信和希望,先吃点药,好点再来找我”
“医生你一定要救我,不然我会死的”
“先回去吃药,两周后来找我”医生没有多余的话,语气很坚定,没有要多说的意思,仿佛在下逐客令。
我拿着药单,抹掉眼泪开门出去了。寄居鬼,又是寄居鬼,它怎么这么喜欢偷人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幽寒之气,一时间各种声音在我的周围响起,声音里混杂各中情绪暴戾、悲伤、哀愁、愤怒、绝望等。
“活着有什么意思,老子好想死啊”
“生活怎么这么苦啊,让我死了算了”
“这他妈的世界,快毁灭吧”
“我讨厌我妈,让她消失好了”
“亲爱的,我好想你,你在那个世界过得好吗?”
“我要杀了那个狗男人,竟敢背叛我”
“好累啊,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与其让我整日躺在床上,大小便不能自理,还不如尽早让我死了”
“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学习,却还是考得比别人差,连前班十名都进不了”
“为什么别人爸妈对孩子那么好,我爸妈却总是打我骂我”
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地在耳边徘徊一次次冲击我的耳膜,不时又有新的声音响起,犹如潮水涨落。
我双手掩面,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听那些声音。我双眼平视前方,奋力向医院大厅走去,远离背后的黑色漩涡,它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如果我不凝神反抗,它时刻都能把我吸进去,让寄居鬼彻底吃掉我。
“你怎么看路的,踩到我了”一个女人不满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回过神我看见面前站了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她正满脸嫌弃又厌恶地看着我。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低着头道歉,想着尽快拿药回家。医院的怨气太重了。
那女人狠狠地推了我一下,我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我站直身体想和她大吵一架,愤怒让我全身发抖。
“你太过份了,该死的丑女人,我诅咒你早点去死”我想破口大骂,见她走远我狠狠地踢了一脚墙,算了,忍耐,这么多人,一旦打架会让人看笑话。
“这个世界早点毁灭吧,让这个丑女人出门被车撞死、吃饭被噎死、快点去死”
我的怒火越来越大,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光想有什么用,你敢打她吗?你不敢,你不是这样的人”
“别人就是推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生气,生气就打死这个女人”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躁,冷静一下,小事而已,不要和这种人计较”
“你这么痛苦,就该给那女人一拳,或者从后面狠狠踢她一脚”
“不对,你应该和她讲理”
“你应该打死这个丑女人”
两种声音在我脑海中会吵个不停,我被弄得十分烦躁。我在心中怒吼道:“这她妈的世界,早点毁灭吧”
我浑身颤抖,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一股无力感流淌过我的四肢,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我绝望的呼喊。
“哈哈哈哈哈哈,你越这样我越开心”寄居鬼在我的心脏大笑着欢呼。
“你的身体迟早是我的,这样我就不用憋屈住在这个吵闹不停的小心脏里了”
“你放弃抵抗吧,你不会变好的”寄居股邪恶的声音继续在我的心脏咆哮。
“喂,发什么呆呢,药我拿了,咱们可以回去啦”他站在我面前困惑地看着我。
我坐上他电动车后座位上,他又说“我刚刚在诊室外看见一个女生,她坐着一动也不动,医生问她她什么也不说,全靠她妈妈回答,她不会吃饭还被拉去急诊插了一条管子,靠那条管子进食,好可怕啊”
“是啊,寄居鬼太可怕了,它已经占据了那个女生的躯体,把她的灵魂都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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