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日上班的清晨,看到路边有卖祭祀用的纸钱,突然让我想起了已故的爷爷奶奶。现在想想,我对爷爷奶奶的了解真是太少了,除了姓名,大概连出生年月都没有记忆,仔细回想,脑子里也只是零零散散的闪过一些画面。
在我的印象中,我爷爷从来都不怎么说话,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是吃过苦的。听说解放前给地主家当长工,在给地主修房子的时候发现在屋檐里有好几个罐子,罐子里都是金元宝、银元宝,结果他跑去告诉了地主,换来了几句口头上的表扬,别人说他傻,我爷爷也没说什么,继续干活。而我的奶奶,是个精明之极的女人,计算的本事一流,爱打牌,输赢是有的,但从来没有听说她因算错而输钱的,一直到八十多岁了,眼睛也看得不太清楚了,还奋战在牌场上,和她的晚辈们一起切磋牌技,这个天赋我是没有得到遗传。我奶奶的社交能力极强,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在我家的小胡同里,还以牌会友,结识了一帮朋友,虽然我大都不记得了,但我还依稀记得她们去喊我奶奶去打牌的样子,那画面大概和我们现在去喊朋友打球,逛街是一样的吧。
我爷爷奶奶他们的生活应该是幸福的,没见他们发过火,可能有吧,不记得了,我爷爷奶奶共育有三儿一女,我父亲排行老大,我姑姑是我父亲那辈唯一的女孩,但那个年月,女孩并没受到多少优待,我姐姐是我家我们这辈唯一一个女孩,那是从小就是受极疼爱的,从爷爷奶奶,再到姑姑婶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让我羡慕不已,记得有一年在爷爷家过年,我带着两个弟弟向我姐姐和她的小伙伴扔鞭炮,把我姐姐吓哭了,跑回家跟我母亲告状,我母亲正打算教训我,还是奶奶被拦了下来,不过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挑战我姐姐的地位了。
我小的时候喜欢在爷爷家住着,因为夏天奶奶会拿豆子换雪糕给我和弟弟们吃,爷爷会把从地里摘下来的玉米、麦穗烧熟了,给我吃,我其实没吃过几次爷爷烧的玉米,但记忆中唯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烧玉米和麦穗特别的甜。
我爷爷奶奶有个特别大的院子,院子的地面没铺任何东西,就是土地,但是那么的平,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怎么会那么平。院子的东南角有个菜园子,每年爷爷都要在那里种上一些应季的蔬菜,比如黄瓜、西红柿、茄子、豆角之类的,都是爷爷一个人在那里收拾,后来我和弟弟慢慢长大了,每逢假期,就回去帮忙,翻地、栽栅栏。可我们除了吃,干活是上不了台面的,干两个小时的活都比不上我爷爷干半小时的,有时候我爷爷还得把我们干过的活再返工,可爷爷从来都是乐呵呵的,也什么都不说。
我小的时候喜欢自己一个人玩,和蚂蚁,鸡,狗做游戏,我记得有年冬天,我在爷爷家院子里玩,看见蚂蚁把找到的食物往洞里搬,我觉得蚂蚁太幸苦了,觉得应该帮助它们一下,我就把院子里能找到的蚂蚁洞都给翻开了,往里塞玉米粒,没想到来年夏天,所有的玉米粒都长出了青苗,我爷爷还特意给我打电话来问我:“那些玉米苗要不要了,长的哪都是,窗台下面的玉米苗都快要挡住窗户了!”现在想想,估计爷爷在拔掉那些玉米苗的时候,也应该是乐呵呵的吧。我奶奶特别喜欢我,每次我回去,都给我买只鸡炖着吃,而且还经常背着我的姐姐弟弟给我零花钱,她知道我比较节省,不乱花钱,所以零花钱给的特别大方,一直到我上大学回家,也还在给。
回想起来,年少的时候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时间长,但太年幼,没有太多记忆,后来长大能记事了,我又一直在外奔波求学,能与爷爷奶奶在一起的时间很短,而且那个时候真是不懂珍惜,连个电话都很少打,现在真是后悔不已,哪怕是随便问些什么呢,多听听唠叨也是好的。回想起这些画面,历历在目,如若昨日,害怕这些宝贵的记忆被日后生活的琐碎所吞没,所以敲下这篇文字,当我垂垂老矣的时候,也能回想起自己童年的记忆。
此刻,我是真的很想念我的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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