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通知征集作文的那一天正好是奶奶去世第十一周年,还记得奶奶离去那年我还在学校读研。记得那几天我也知道奶奶生病住院了,但因为在学校玩网络游戏玩得正嗨,只是打电话问候家里奶奶的病情如何。而家里人认为我在学校学习要紧,没有告诉我奶奶的真实病情,把肺癌说成只是肺部感染。于是不孝的我仍在学校疯狂的玩,直到接到家里电话说让我回来,奶奶出事了。而天真的我只认为此时很可能是病重,回去医院看看奶奶还可以在回学校继续玩儿。
在我回家的路上问家里人奶奶在哪个医院,问我是不是要直接去医院看望,而我得到的答复立刻返家去奶奶家。此时我才意识到事情可能非常严重,也许奶奶正等着我看她最后一面。于是我头一次下了火车打了的士,一路狂奔,想着见她最后一面。
可是当我来到奶奶家,看到的是花圈和挽联。当时就想,不会吧,这怎么可能!我急急忙忙进院看到很多人在忙忙碌碌,但话语不多。家人看到我说了句,你可来了。我不敢往正屋里看,因为我知道奶奶此刻正头朝外躺在正屋中间,再也不会微笑着说,”小军来瞧我跟你藏了什么好东西吃“
奶奶是一个传统的不能再传统的女人,听说还是老时候地主家的千金小姐。她裹过小脚,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而且因为封建迷信歪解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奶奶她大字不曾识过一个。对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的教育也是糊糊涂涂,甚至记不清我父亲的生辰八字。据说在我母亲过门生了我之后对我们也不是很好。但是奶奶在爷爷过世后的坚强深深打动了我们,她宁愿和因癫痫独身的二伯一起住也不愿意在我和三伯父家轮月住,仍旧坚持自己做饭和洗漱。我偶尔去看她,还会拿出自己私藏的好东西分享给我。
奶奶的葬礼上我并没有怎么痛哭,只是在那种场合之下任由眼泪横流,我想这是因为爷爷去世的时候,自己曾预料到奶奶也会有这么一天。爷爷的去世是我始料未及的,那时我还在读初中。我看到去世的爷爷躺在那里时发狂般的痛哭,哭得死去活来直至沉沉睡去,还梦见爷爷赶集回来带给我一个烧饼送到我们家。可是梦醒归来我又哭成了泪人,那是我第一次面对亲人的离世,无法想象爱我的爷爷竟然病着病着就睡不醒了。虽然看着病重的爷爷一天不如一天有生气,但真正离别时仍旧无所适从。
我还记得那之前的冬天,爷爷坐在正屋的太师椅上,奶奶坐在角落里的煤火灶台上取暖,我和小喜哥,以及来勇哥则在宽敞的屋内练拳。爷爷时不时的指点两句,兴起之时还会起身给我们演示两招,让我惊叹不已。爷爷病重之时,我还去看爷爷练给他看教我的拳路,可是他已经漠然无神,说不出任何话来。兴许是感叹去日无多,而我这个孙子竟一功未成,这身功夫很可能在我这代就传不下去了。得知爷爷真的去世时,我还很是遗憾的痛惜自己没能趁爷爷健在时好好学拳。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日常的生活中学拳的人愈加的少,打拳的小圈子我也未有时间触及。一整套拳、枪、剑等种种功夫,如今只有三路入门的拳脚还残留着些记忆。
爷爷去世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也没留下什么遗言。氏族的长辈们希望我们年轻一代能够团结起来,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当时我们兄弟也是信誓旦旦的发愿一定谨记教诲。可惜世事无常,后来因为房产的利益纠葛,三伯和我家也曾闹得不可开交。关系本就不好的两家虽然因为老人的去世暂时链接在一起,但一有利益冲突还是把兄弟齐心的话抛在脑后。值得庆幸的是今年,因为我妈妈在村里的活动频繁为村民奔走了赢得了不少尊重,两家人的关系又再次变得缓和。
真正意识到爷爷离开我之后就开始担心奶奶会不会也离开,记得奶奶也曾在爷爷的葬礼上痛哭。我还在一旁切了切奶奶的脉搏,觉得跳动的异常厉害,生怕她也突然耗尽生命。但生命之火也不是说息就息的,爷爷离开十多年之后,奶奶因为错服用过期药物耽误了病情,才导致肺部严重感染并在医院很快转变成了肺癌,最终走到了生命尽头。
昨天年三十下午和三伯喜哥一起去村墓地给爷爷奶奶烧了纸,奶奶的照片仍旧是那个样子,而爷爷的照片却早已不知去了哪里。感觉就像这飘零的世间事,无论多么强大的多么重要的人,说要离去时任何人都无法挽留,就连哭破天喊破地都也于事无补。该珍惜时没有好好对待,斯人已去,再去痛惜又能有什么用。我们无法掌控任何人事物,只能在他们与我们相交时好好对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