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成都去了上海。
万默可能不会真正地爱上我,但我知道,我的面容、我的影子会如被刀刻般留存在万默的记忆力,万默最终会记得我的存在,永远。这,够了。
万默,你最终会记得我的存在。在我的精神里,已与你相爱。
离开成都的前一天,我一个人坐公交车从南到北,从东到西。
只是为了纪念我这座生活了两年的城市。
原来,虽然我在这个城市待了这么长时间,我竟然有这么多地方没有来过。连杜甫草堂、锦里、武侯祠都没有去过。
我对这个城市还是一无所知。
我一个人去看了电影。不知为何,电影不是一个悲情电影,而我一开始就在掉眼泪。好像就要与世诀别。好像要让自己的眼泪漫天。
我告别万默。告别这座城市。告别我的朋友。前往一个一无所知的城市。一个没有万默的城市。
就此,我以为可以遗忘万默。让往事可以随风飘逝。
我终究成为了一个寻常人。忘却爱恨,忘却情感。
这也是我所希冀的,我一直希望自己没有爱。
我试图努力去做一个俗常的女子,差点遗忘世间的热闹。
自此以为可以被人世遗忘。
成长真是一件艰难的事。
艰难至刻骨。
…
秋天和落叶一起渐渐随风而去。冬天如约降临,未想到今年的冬季这么冷,冷风刺骨,树木都在哆嗦。
那天下午,收到万默给我发的微信,“千河,我明天来上海。”
我刚从寓所出来预备去市集买菜。
我心脏快跳出来了,紧握着手机,唯恐跌落坠下。
他要来的消息,于我像是幻觉。
我惶恐地回复他说,好,我去接你。
询问他的航班时间。
他说,不用麻烦。
我说,没事。
好像,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而往事如尘,早已淡忘。
我们有多久没有联系了。近一年了吧。
哦,真的一年了。
第二天下午四时三十分,从家中搭乘计程车去机场。那天阴云密布,我思来想去的想着见着万默的情景。
我有点局促不安。将要见他,我又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我抵达航站楼,走了很远,令我有点疲惫。春日未到,天气依旧寒冷,我穿了羽绒服,走起路来像是熊猫。不久便出了汗。
万默来了。
我在出站口张望,想着该如何跟他打招呼,如何握手。
死死盯着出站口,怕错过他。
出口又有两个,我又未知他会从哪个出口出来。心急如焚,只能瞎等,撞运气。
他从出口走过来了,伸出手叫我,向我打招呼,如之前。
风尘仆仆的样子。
那天他穿得很少。里间一件白色的T-shirt,外面一件
黑色的毛风衣。洗旧的牛仔裤。一双运动鞋。沾了灰。如昔日的随性装扮。一点都没变。
我只轻声唤了他的名字,万默。
嗯?
然后轻轻地说,你冷不冷。
他说,不冷。
……
我从包里给他带了一本书。知道他喜欢读书,所以送书给他的习惯,我也不变。
他接过说,这本书不错。
晚上我带万默去了一家小馆子吃东西。
小馆子,人声鼎沸,烟火热闹。我们点了几个小菜,也叫了瓶装饮料。
他把吸管插进瓶子递给我,我顿时心惊。心脏如浪般翻滚。一如之前的习惯,让我恍觉回到了之前共事的时光。
我看了看万默,身体有点发福,更加的结实。
他问,你还好吗?
我说,我很好,我的生活很规律,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平时工作也挺累的,晚上看几页书就睡觉了。空闲的时候在家里做饭,参加一些茶艺插花课程。
我们很静。相对无话。好像可以默然坐对一世。
他突然说,我过天要结婚,你可不可以过来。
这言语,如大雨劈啪击中我,极其简短的几个字,却如利剑一般刺入我的心脏。
我脑袋木木的,整个人也是麻木的,手也在颤抖不小心碰到了喝水的玻璃杯子,好像是听到一个噩耗一般。
我颤抖着声音,我看看时间。能过来一定过来。
我没有直接回复他,我还在犹豫。
你要结婚了,你要幸福了,我应该是祝福的。
为何我却这么伤心。
好伤心,觉得世界末日到来。
我甚至困惑生而为人的意义。
活在人世,好难,真的好难。
下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十一月的上海黄昏,日光还好亮,但在我眼里都成了灰。
我跌跌撞撞。仿佛如大厦般就要倒塌。
但我掉不出泪来。一滴泪都掉不出了。
或许是之前眼泪过度泛滥,掉光了吧。
眼里已成旱。
但还是给你发了信息,
好,我过几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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