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活着时并不出名，学生者寥寥无几。一日学生问庄子说，“老师，您的话语传承大道，您的讲述言辞优美，您的譬喻开人心智，您的魅力光芒四射，但您的粉丝怎么还比不上那些唠嗑打诨，算卦卜命，谈相论术，教人谋略，授人商道，钻营心机者呢？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吗？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吗？”
庄子说，“一日我经过楚国去往宋国，在路上看到一只死猪，日子久已，肉已发臭，但见有绿豆苍蝇成千上万，嗡嗡嘤嘤，争先恐后的吮舔，挥之不去。回来的路上，我在陌上看到一朵精致的小花，观之颜形优美，闻之香泽扑鼻，但看到只有一两只蜜蜂临之吮吸，三两只蛱蝶绕之翩舞。我忽然感到奇怪，咦，为何臭肉上苍蝇万千，而鲜朵上众生了了？忽然明白，原来世间蝇蠓者众，而蜂蝶者寡，乐臭者密而识香者稀矣。”
学生又问，“老师为何不顺应潮流，投适人欲，将您的学问才华打包推销出去呢，闻者不找你，你可以找闻者嘛，先以欲勾连，再令入大智嘛。”
庄子说，“花香难以打包，妙色难以成捆，不是我不想把美好的东西给娑婆众生，是我难以做到啊。你见过蜜蜂寻找花朵，可曾见过花朵寻找蜜蜂？你见过蝴蝶缭绕花园，可曾见过蝴蝶缭绕死猪？我不想把自己染污弄臭招来许多苍蝇，有一两只蜜蜂吮吸我，三两只蝴蝶缭绕我，也就够了。不相和本性的难以靠近，不符合大道的难以成行。我只不过想讨好本性，坚持不走小路而已。”
学生无言以对，庄子继续去织他的草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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