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
1
夜深,下着大雨,雨点打落在屋顶上、房檐上、汽车上、地面上,打落在不同介质上,组合成不同的声音,绵密急促又有节奏。一栋老旧的居民楼旁,一把撑开的水蓝色雨伞下探出女孩的脸,雨水落到雨伞和脸上,她大声叫喊着:“王天萌你个王八蛋!你不是人!你到底敢不敢出来!你给我出来!你是个畜生!你就这么不要我了吗!”
重复的内容来回颠倒喊了1个小时,女孩终于累了,撑着水蓝色的雨伞,缓缓离开。
2
我一直说不清我到底来到【胡思不乱想】工作室有多久了,的确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概念,但到目前还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胡老板一直在逗猫,静春淡然地坐在那里,从右侧抽屉里取出指甲刀修剪指甲,还时不时的对胡老板抱怨不满,不许胡老板胡闹。
我则是研究了好一会儿右边的抽屉,也没有摸透这抽屉的脾气。我先是把那张写了静春外号的纸条放到抽屉里,合上,再拉开,可是纸条居然还在,我反复试了几次,纸条都没有消失。后来我把纸条放到笔记本里,再把笔记本放到抽屉里,合上,拉开,笔记本就消失了。我的桌面只剩下一只笔,我将笔也放到抽屉里,一合一拉,笔倒是消失了,可是那张纸条却明晃晃地单独出现在抽屉里!我吓了一跳,赶紧合上抽屉,再拉开,纸条还在!我反复抽拉几次,纸条还是没有消失。
静春察觉到我的举动,起身向我走过来,我吓得赶紧合上抽屉。
“你在研究什么呢?反反复复的,有这么好玩儿吗?”静春冷冷的语气,让我不寒而栗。
“呀哈哈,静春姐,我就是好奇嘛,第一次见识,你别介意。”我心虚地说。
“你拉开,我看看是什么。”静春命令道。
我紧张得看看胡老板想求救,胡老板根本不理会我。
“拉开。”
“啊?”
“拉开。”
“啊,好……”
不得已我慢慢拉开抽屉……
我的天哪!是满满一抽屉的叉子!我忐忑地看着静春,她的表情并没有变化。
“原来你知道了,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呢。”静春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嘿嘿嘿,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静春姐。”我赶紧把抽屉合上,再拉开个小缝隙,里面空空的,没有东西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就是个外号,确实是我的外号,怎么了?”
“对,对,那又能怎么了,静春姐该美丽还美丽,丝毫不影响啊!”
“行了,你别奉承我了。抽屉里只会出现你真正需要的东西,来回的打开,抽屉就会烦躁,跟你耍恶作剧。当你的东西不需要用时,只要放回抽屉里,就可以了。”静春的说明,才让我明白了抽屉的真正用法,我还以为只要我用意念去想,就会出现我想要的东西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谢谢静春姐!”
“没什么。”
“静春姐,我们就一直这样在工作室呆着吗?没有客户啊,生意啊什么的吗?”
“有啊,不过那你得问胡老板。”静春把头扭向胡老板那边,我也望着胡老板,悠悠突然喵的一声跑到了静春的身上,胡老板才发觉我们都在看他,“嗯?怎么了,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生意,有没有生意,小泽来了很久了,你一直都在逗悠悠。”静春问道。
“啊,生意啊,哈哈哈哈,生意,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看一看,看一看啊。”说着,胡老板打开了右手边的抽屉,“诶哟,还真的有了!”,他拿出一张卡片,“生意来了,嗯我看看,李沫沫,蓝雨伞,好了,我们该动身了,有生意了。”说着,胡老板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走到屋子正中间,静春抱着悠悠也走过去,我看这情景,也走到胡老板身旁。
还没等我回过神,一晃工作室的一切就变成一片白,消失了。
3
回到家中,女孩想要将蓝雨伞收起来,她把伞的把手顶在腹部,用双手抓住伞头往腹部用力收伞。突然她发出“啊!”的叫声,继续收伞,每收一节,惨叫一次,伞收尽后,她跪在地上,嘴角流出了液体,含糊地说着“永别了,王八蛋……”随后扑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一个健步冲上前,抱起女孩,大声叫到:“喂,你还好吧,你还好吧!”
“啊!你他妈的谁啊!”女孩朝我猛地尖叫一声,我着实被吓了一跳。我再仔细一看,她嘴角流的是口水,腹部也根本没有伤口。
忽然一阵光线,周围一切都变成白色了,所有摆设消失了,地面也消失了。
“小泽,你也太心急了吧。”静春在我身后说道。
我正一头雾水,胡老板笑呵呵的说:“呵呵呵呵,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起来吧。”
我站了起来,看看女孩,又看看胡老板,我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站回胡老板身旁。
“这就是我们的客户,李沫沫。”静春用肘部捅了我一下,对我小声说道,“下次不要这么鲁莽,在还没有进入胡老板的白界状态之前就与客户接触,客户是很容易受到惊吓,大呼小叫的。进入了白界状态后,客户就像打了镇定剂一样,不会害怕不会怀疑。以后要记住,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努力点点头,难怪我第一次见到胡老板时感到的是亲切。
胡老板上前一步,“李沫沫,你好。我叫胡虎,是一位仙人,你可以叫我胡先生。我身边这两位是贾静春和严小泽。这是我的名片。”
李沫沫接过名片,轻轻念道:“胡思不乱想工作室,老板胡先生,可以模拟实现你心中的场景,绝对真实感完美体验,事后付款,代价随意。”她抬头看看我们三个人,悠悠朝她叫了一声,“喵星人!喵星人!真可爱!”李沫沫欢喜地跳过来,用指尖逗弄静春怀里的悠悠,悠悠来回躲闪,伸出一只爪子抵挡指尖。
胡老板咳嗽了一声,“咳咳,李沫沫,我们先谈谈生意,这个交易你是否愿意呢?”
逗猫的女孩根本不抬头,半弯着身子,一边戳弄悠悠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嗯?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交易什么啊?”
“模拟你心中的场景呀!比看电影的感受要真实多了!”胡老板耐心解答。
“我心中的场景嘛,”李沫沫这才直起身子,“我就是想死掉,然后让那个王八蛋后悔!可是我死掉了,就看不到他后悔的样子了,所以又不甘心真的去死。那你有办法让我看到我死后,他痛苦的样子吗?”
“你死后,他的样子是否痛苦,我不能保证,我只能让你看到在你当前情况基础上,预测发展的结果,而且是随机的,呵呵呵呵……”胡老板答道。
“随机的?那要是发展的剧情我不喜欢,还可以重新再来一次看另一个结果吗?”
“小姑娘你很机灵嘛,是可以重新再来一次的。不过你设定成了死去的状态,就不能进入模拟世界参与互动了,只能和我们一起在白界里观看。”胡老板摇摇头,做出遗憾的表情。
“无所谓!我就是想看到他痛苦,我才能爽!”
李沫沫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我感到女人狠毒起来还真是可怕。不过我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于是我小声地问静春:“静春姐,这个李沫沫说的王八蛋是她的男朋友吗?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静春侧头看看我,没说话,把怀里的悠悠举到胸前,给了我一个眼神,我并没有理解,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悠悠的头,忽然我眼前出现以李沫沫的视角看到的情节,像走马灯一样,一闪而过,关于她和王天萌的故事以及她内心所希望的场景,我在一瞬间完全懂得了。
“噗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是借着收雨伞的动作,想象在切腹自杀啊,我也经常这样,哈哈哈!”恍然大悟的我,对着李沫沫大笑。
“笑什么笑!我想象一下还不行吗!”李沫沫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收起嘴巴。
“呵呵呵呵,好了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胡老板说完便一挥手,眼前的几个人全都消失了,我低头也看不见自己的身体,恍然之间,周围的场景变成了李沫沫的家。
4
在这个城市的第五个年头,王天萌住在旧小区的出租屋里,两位合租的室友都是大学同学,虽然住宿条件一般,但是房租价格并不低,毕竟地段还是很重要的,与其把大把的时间花费在上班的路上,不如节衣缩食,让自己有更多喘息的余地。
“外面雨好大呢。”说话的是室友刘鹏。
“都喊了快一个小时了,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另一位室友黄益说。
“不去。”王天萌坚定地吐出两个字,继续忙着整理手中的客户资料。
“大萌你心可够狠的,换了哥们儿我早就心软了,沫沫还真执着。你当年那么追她,现在她这么求你,这真是当初多难追,如今多难甩啊。”黄益靠在窗边,晃着脑袋说。
“大黄你别站窗边,外面黑屋里亮,李沫沫看得一清二楚呢。”刘鹏提醒道。
“哦是是是……”黄益缩了回去。
窗外的雨声夹杂着女人的哭叫声,其实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王天萌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蓝色的雨伞赶紧离开。他不停地翻阅着客户的资料,试图用纸张的声音来掩盖掉让他烦躁不安的女人声。
“诶?没声了!大萌,沫沫走了!她走了,你看!”黄益大声地说。
王天萌放慢了翻阅资料的速度,他一直屏住的气,总算松了下来。
手机铃声响起,已经躺下的王天萌在黑暗中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1点多。打来的号码是陌生电话,他接通了。
“是王天萌吗?”中年女人一字一顿的声音。
“是,您是哪位?”
“王天萌,你个畜生!你害死了我女儿!你害死了沫沫!她自杀了!就是你这个畜生杀了我女儿!你不得好死!……”
王天萌脑子嗡的一下,中年女人后面说的话,他已经听不清了,他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已经快要跳出喉咙,疯狂地扑通着。
葬礼仪式上,王天萌一身黑色西装,两位室友陪同在身后。
李沫沫的母亲站在前方,颤抖着讲话:“我最宝贝的女儿,李沫沫,今年才25岁,正是最好的年纪,却选择了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她临死前留下一封遗书,说她是被情所困,既然不能和王天萌在一起,那她宁愿选择离开人世……”李母声音哽咽,擦了擦眼泪,“我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没有人敢说她个不是,我连打都没有打过她一次,呜呜呜呜……”擦擦鼻涕和眼泪,李母继续说:“我知道她脾气不好,自尊心很强,纵使她千错万错,她都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啊!一切都是因为你,王天萌!”李母突然伸出手指头指向王天萌,怒喊道:“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女儿!她还把你当个宝贝似得,在遗书里说她永远爱你!还有这把破伞!”说着李母拿起了一把水蓝色的雨伞,“这就是杀死我女儿的凶器!还说什么这是你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要交还给你!”李母用力一撇,蓝雨伞砸在了王天萌的头上。“我女儿在遗书里都没有提到我和她爸爸,一句都没有提到!你算什么东西!……”李母边怒吼着边要冲出去揍王天萌,被李沫沫的父亲拉住,场面乱成一团,好多人都上前去拉住李母并劝她冷静。
王天萌面无表情,他弯下身,捡起地上的蓝雨伞,缓缓地离开了。
火车站台前,王天萌提着拉杆箱,背着大号双肩包,挤出一丝笑容,对两位室友说:“谢谢你们来送我!”
“哪儿的话啊,大萌,你也没做错什么,别太往心里去,这都不怪你,本地的女孩儿比较难伺候,受不了被分手……”还没等黄益的话说完,刘鹏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胡说八道什么。大萌,这一年你工作这么努力,老板都赏识你,就算换了新的地方,你也照样是个人才。我们好兄弟一场,常联系!”
三个男人搂抱在一起,做了最后的告别,王天萌拿好随身物品,转身上车,隐约看到他身后的背包口袋里,插着那把水蓝色的雨伞。
9年后的十周年同学会,王天萌,刘鹏,黄益纷纷到场。
刘鹏一直留在当地没有回老家,在一家企业里做主管,已经按揭买了房,和女朋友恋爱了六年,即将结婚。黄益则是回老家娶妻生子,进了政府部门做公务员。而王天萌的近况,大家都不是太了解。
人员到齐,在母校的旧教室举行了周年庆仪式,随后转移到饭店就餐。几杯酒下肚后,开始有人谈论到李沫沫,她当年的室友文熙举着酒杯,迈着小碎步走到王天萌跟前说:“天萌,我敬你一杯!感谢你!”王天萌一脸不解:“感谢我什么?”
“我就是感谢你!感谢你消灭掉我的仇人!”
“仇人?”
李沫沫的另外四个室友也过来敬酒,其中一个说:“对,仇人,文熙的大仇就是你报的!”
“你无意中做了件好事儿呢!”另一个说。
“要我说,跟大萌没关系,就是某人作死罢了,不管换了谁当她男友,都是一个结局。”
“可不是!当年我们几个哪个不受她欺负,惹不起就得躲。文熙最可怜了,几次都要寻死,要不是因为大萌,文熙就要背着一辈子的阴影呢。”
王天萌明白她们说的是谁,但他并不想细问这其中的详情,只是端起酒杯,“我敬你们!”痛快地干掉一杯酒。
“天萌现在生活状况如何?在老家吗?”文熙问道,她脸上泛着红,也许是酒喝多了。
“不在老家,工作关系我现在又回到这里了,已经快半年。”
文熙抿嘴一笑,“是吗?我毕业后也一直在这里呢。那你现在个人是什么情况呀?”
“我?两年前离婚了,在老家持续了三年的婚姻。”
“那你们有孩子吗?和前妻还联络吗?”
“没有孩子,所以也不联络了,性格合不来。”
“哦,这样啊。”文熙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一直没结婚。”
另外几个姐妹嘻嘻哈哈的说道:“那你们俩还真可以考虑考虑凑成一对呢!”
文熙的脸更红了,她笑笑不说话,给王天萌添了酒。
5
热闹的嬉笑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恍然一下,回到了胡老板的白界状态,胡老板、李沫沫、静春以及悠悠也都回来了,我低头看看,手脚都回来了。刚刚的情景无比真实,不是看电影一样的单向平面视角,也并不是附着在某一人身上的第一视角,而是像梦境里那样的上帝视角。
“妈的!这两个贱人是不是要在一起了啊?我当年就看出来文熙这个小贱人对王天萌有意思!而且这王八蛋居然还有前妻?我还以为我死了他会终身不娶呢!这也太离谱了吧?想不到我死了还成全了贱人们!他都害死我了,他还有脸追求幸福?这个剧情不好!我不喜欢!”才刚刚回到白界,李沫沫就气急败坏地抱怨,我听着有些刺耳,对她说:“李小姐,你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虽然死的人是你,可你也不能不让别人好好活着呀。我倒觉得你这么一死,是害了王天萌,我要是王天萌,我就会恨你,是你陷我于不义,我凭什么不好好活着。”
我话刚说完,便有些后悔,担心自己是不是多嘴了。静春在一旁轻轻地哈了一声,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让我感到静春是认可我的说法的。
“你!”李沫沫瞪着我,支支吾吾,“我,我就是不喜欢这个剧情!”她又转向胡老板,“胡老板!这回我不死了!我要他回心转意,我要他挽留我,我不想分手!”
胡老板笑呵呵地说:“我可以给你模拟他回心转意的场景,但是你想不想分手,我就管不了了,毕竟那是你自己的意志,呵呵呵呵……”
“行!我就要这个!快开始吧!”李沫沫的话还没说完,大家就都消失了。
6
“诶?没声了!大萌,沫沫走了!她走了,你看!”出租屋内,黄益大声地说。
王天萌放慢了翻阅资料的速度,他一直屏住的气,总算松了下来。
当当当,清晰而弱小的敲门声。黄益到门镜一看,像落汤鸡一样的李沫沫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蓝色的雨伞。
“我靠!”黄益甩出一句口头语,赶紧跑到王天萌身边小声地说:“沫沫在门口呢,找上来了。”
王天萌眉头一紧,踌躇不安的样子,拿不定个主意。
“大萌,人家女生也不容易,当面说清楚吧。”刘鹏劝道。
王天萌沉默了几秒,忽然站起身,走到门口。他缓缓打开门,李沫沫见门开了,把水蓝色雨伞伸到王天萌面前,“还给你,第一个礼物。”李沫沫嘟着嘴轻声说道。
“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东西。”王天萌回答道。
“那看来你是从来没有把你自己送给过我。”李沫沫把举起的手又放下。
这话让王天萌愣住了,他把头微微转向一边,躲避李沫沫的眼睛。
“好了,我走了,祝你幸福。”转身,李沫沫离去,手里还拿着那把伞。
“外面雨大,我送你回家吧!”王天萌自己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他犹豫了一下,走出门外,追上李沫沫。
“好,谢谢你。”李沫沫轻声说。
到了楼下,王天萌才想起自己是空着手的,没有带雨伞。不得已两个人撑着同一把伞,叫了辆出租车,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到了李沫沫家的小区,王天萌突然发觉没有带钱,只好由李沫沫自己付了打车费用。
下车后,两个人站在雨里,李沫沫撑着伞,面对着王天萌,相视了一会儿。
“那你怎么回去?”李沫沫说了第一句话。
“我……我走回去吧。”王天萌尴尬地回答道。
“淋着雨走回去?”
“啊?啊,嗯。”
李沫沫扑哧笑出声来,“你怎么突然变这么傻了?不像平时的你啊。”
“我也觉得你突然不像平时的你。”
“我哪里不像了?还不是因为你莫名其妙地要和我分手。”
“我现在工作很忙,领导也比较看重我,正是我要努力的时候,你动不动就怪我不陪你,还怀疑我加班是说谎,时不时还要来公司楼下盯梢,我和女同事谈工作,你都要吃醋,我实在是感到疲惫不堪。我要不混出个名堂来,怎么待在这座城市和你在一起,你却根本不理解。”王天萌一股脑地把肚子里的苦水都吐了出来。
李沫沫安静地听他把话说完,大大的眼睛眨了几下,平静地说:“我喜欢你是因为你一直能陪着我,哄着我,让我开心。我怀疑你是因为我在意你,我不希望你被别人抢走了。我知道你为了能够留在这座城市、为了配得上我在努力。可是你不需要到别的公司那样辛苦啊,我爸爸的生意我们接过来就好了啊。我只想要多多的和你在一起,你却说是为了我而忙碌,这不是本末倒置吗?既然我们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痛苦呢?”
“可是,我不想被人说是靠女人……”
“靠女人怎么了?别人想靠还靠不到呢!这个世界不就是这么现实吗?别人说你也只是嫉妒你,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李沫沫提高了音量。
“我……”
“你什么你!”
“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那你倒是对得起我啊!”李沫沫跳起脚叫着。
“对不起……”说着,王天萌一把抱住李沫沫,“我不离开你了,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这意想不到的拥抱,让李沫沫嚎啕大哭,伞也丢在了地上,雨还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
“新郎王天萌与新娘李沫沫的结婚仪式,现在开始!”随着司仪的宣布,响起了婚礼进行曲,新郎新娘挽着手臂,缓缓走来。
基本仪式过后,众位亲朋好友的桌上陆续呈上了菜肴。
“听说沫沫是奉子成婚呢。”李沫沫当年的室友之一悄悄地和姐妹们说。
“没错,你看她的婚纱都是宽松款型的。”
“他们俩还真能装幸福,其实经常吵架,不知道结婚以后还吵不吵。”
“貌合神离,就那么回事儿吧。对了,文熙没有来呢。”
“不来也正常,她都恨透沫沫了。”
“刘鹏也没来,他不是大萌的好哥们吗?”
“你不知道吗,刘鹏和文熙在一起了,为了文熙,刘鹏和大萌也不来往了。”
“物是人非呀。诶,你们看,黄益这伴郎还有模有样的,当年的猥琐劲儿都不见了呢。”
“哈哈哈,是呢,当年还真够猥琐的,哈哈哈……”
装修还比较新的房里,墙面上挂着王天萌与李沫沫的婚纱照。屋子里并不整洁,随处可见丢弃的袜子衣服。
“自从嫁给你,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孩子又哭了,你倒是管管啊!”身材已经有些发福的李沫沫抱怨着,婴儿的哭闹声使人烦躁。
“我至少也是孩子的爸爸,你总是这么瞧不起我!”
“你叫我怎么瞧得起你?你和黄益一起帮我爸做生意,人家黄益就越做越好,可你呢?动不动就出纰漏,不得已只好给你安个闲职。要不是当初我怀孕了,我爸才不会同意我嫁给你呢!”
“我是你丈夫,你怎么可以瞧不起我!”
“到底是我瞧不起你,还是你自己不争气!”
“那你到底把我送给你的蓝雨伞放哪儿了?你都不珍惜了,你还把我当是你男人吗?”
“你能不能不胡搅蛮缠!”
两个人无休止地争吵着,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
咖啡厅,一对男女对坐,蓝调的音乐轻柔舒缓。
“你和他离婚,跟我过,我会好好对待你和孩子。”一身西装,头发干净整洁的男人说。很难想象,这就是当年口无遮拦的黄益。
“他一直不肯离,他说孩子需要父亲。”李沫沫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
“在你爸爸眼中,我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女婿,同时我也可以做好一个父亲。沫沫,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我知道你的心,再给我点时间。如果我离开他,他就无处可去了,太可怜。”
“王天萌就是自卑罢了,他也是在利用你的同情心,你没必要可怜他。”说着,黄益把手搭在李沫沫的手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我,得不到你,才是你真正需要可怜的人。”
“我懂。”李沫沫柔情的眼光里泛着光芒,两人深深拥抱在一起。
7
蓝调爵士乐缓缓消失,白界又回来了。
李沫沫呆呆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缓了一阵开口说道:“我怎么跟黄益好上了?我以前特不待见他的。”
“这都是你自己的意志呀。”胡老板笑眯眯地说。
“对呀,确实是我自己的意志,只是在模拟世界的时候,我察觉不到这是模拟的世界。怎么我嫁给王天萌后,他变成这幅模样了?”李沫沫满脸失望。
“这大概就是命运吧,你欺负文熙,导致刘鹏与王天萌决裂,王天萌入赘你家,才培养出了黄益,他的两个兄弟都与他分道扬镳,妻子又高高在上,他感觉受到了挫折,人就会变得越来越癫狂。”静春上前一步,对李沫沫说道。
“那我该怎么办,模拟过之后,我现在对王天萌丝毫兴趣都没有了。”李沫沫垂头丧气地问。
“呵呵呵呵,这些都不是真实的,你不必担心。每一次的选择都会有不同的结果,你的未来,也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按照你的意志去做就可以了。”胡老板说。
“嗯,谢谢你,胡老板,让我明白了很多。我该支付给你什么代价呢?”李沫沫问道。
“那就支付给我你回去后丢掉的第一件物品吧。”胡老板回答。
“好的。我想回去了,再次谢谢你胡老板,也谢谢你们两位。”李沫沫说完,我赶忙点了个头,摆摆手说:“不客气,不客气。”静春只是对她笑笑。
“再见,各位,还有喵星人。”
“再见。”我摆摆手。
胡老板一挥手,李沫沫消失了,再一挥手,已置身在工作室。
8
我坐回我的位置,回味着李沫沫的两次模拟场景,构思着如何把故事记录下来。脑海里整理了一遍,但却不知道真正的结局是什么,于是我问静春:“静春姐,那个李沫沫回去后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静春淡淡地回答。
“啊,那是怎么样了?”我继续问。
“嗯。”静春姐哼了一声,用鼻子给我指向胡老板那边,胡老板又在逗猫。
我点点头,“胡老板!李沫沫后来怎么样了啊?”我问道。
“哈?什么?”胡老板根本不抬头看我。
我看到静春失望地对我叹了口气,然后说:“是悠悠。”
我这才听明白,一路小跑到胡老板的办公桌前,满脸笑容地说:“胡老板,我要摸悠悠了。”
“喵……”
9
地板冰凉凉的,身上又湿漉漉的,很不舒服,李沫沫倒地几分钟后便爬了起来。呆呆地望着地上那把收起的雨伞,水蓝色的,上面还留着雨水。
“切,真无聊。”李沫沫自言自语道。她到浴室洗了个澡,换了居家服,坐在自己的床上,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段信息并发出:“文熙,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好久没联络了,你还好吗。我反思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情,对不起!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当面诚恳地向你道歉可以吗?——李沫沫”
第二天清早,天空放晴了,李沫沫匆匆从单元楼里出来,把一个袋子扔到小区的垃圾箱里,随后转身离开。
垃圾桶的盖子还在惯性地摇摆着,缝隙里看到,袋子里是一把水蓝色的雨伞。
(原创内容,请勿转载)
第二个故事
1
每一个世界,都有每一个世界的世界观。只生活在一个世界里,就无法想象其他世界的存在。这个世界不能理解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也不愿相信其他更多的世界,于是这些世界之间在相互否定着。
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够相信,我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中来了,也许是我本来就对未知的世界充满好奇心,没有抵触心理,也许是我目前来到的世界,可以使人冷静,总之,我并没有感到不安,尽管很多事物我不能够理解,但我承认它们的存在,也愿意遵循这里的规则,就像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一样,充满好奇,不断地探索。
写下这些文字的过程,也是新奇无比的。我握着笔,只要脑海里有了声音,就会在本子上异常流畅地写出来,根本不觉得辛苦,也感觉不到时间,我一边写一边回忆,回忆的时候画面十分清晰,如同再次经历,可写好后,感觉只是一瞬间就记录完成了,如今我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下笔如有神助。
“呵呵呵呵,小泽工作很认真嘛。”胡老板对我说。
我抬头对胡老板笑笑,发现悠悠在靠窗的地面上梳理毛发,上方还撑起一把蓝雨伞挡住窗口的光芒。
“胡老板,这是李沫沫的那把伞吧?您该不会是从抽屉里取出来的?”我好奇地问道。
“是啊,还挺好看的吧。”胡老板看着悠悠说。
“您要这伞,做什么用呢?”我问。
“下雨天用啊。”
我感觉胡老板在应付我,我又追问道:“那什么时候下雨?”
“嗯?”胡老板把头转向我,思索了一下,说:“这个嘛,我也不知道。”说着他转动椅子,身体也转向我,“你平时是用电脑工作的吧?在这里可还习惯?”
“习惯,习惯,一切都很新奇。”我回答。
“嗯嗯,那就好嘛。现在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用电脑,我一直没有学会,太复杂。”
“胡老板,您可是神仙啊,您还用学电脑?只是现在科技水平有限,才依附于电脑完成工作。像您这能把一切想法具现化的能力,完爆电脑于银河系啊!”我感叹道。
“啊哈哈哈,小泽你可真会说,这点比静春有趣多了。”
静春白了胡老板一眼,哼了一声,我感到尴尬,赶忙说:“哪有哪有,静春姐睿智冷静,我只是耍耍嘴皮。”
“不做生意了吗?开始调侃起我来了。”静春冷冷地问胡老板,眼神有些可怕。
“哦对对对,生意生意,是该做生意了。”胡老板连忙将身子坐直,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我看看,这回是位什么人。”他取出一张卡片,念道:“陈晨星,宝物。”
胡老板刚一念完,陈晨星这三个字便在我眼前飘过,我忽然意识到,每一次胡老板念过名字后,我都能够立刻知道对应的文字,哦不,不管是静春,李沫沫,还是模拟场景里出现的人,只要是说出的人名,我都知道是哪些文字,这还真是神奇的体验,声音的传达有时会形成文字样态。
“悠悠。”静春站起身,呼唤悠悠,猫咪立刻扑到静春怀里。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说道:“胡老板,这是要出发了吧。”
“嗯。”胡老板点点头,离开座位走到工作室的中央,我和静春也走到中央,挥手间,白茫一片。
2
“别跑,到哪里去!”小男孩像是追赶着什么,在公园里跑来跑去,他瞪着大眼睛,时不时还伸手向前去抓。
室外的阳光格外好,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抻了个懒腰,很是舒服,看看身旁的胡老板,我问道:“就是他吗?”
“嗯。”胡老板点点头。
悠悠从静春的怀里跳到地面上,叫了几声。
“啊!找到了!宝物!”男孩突然激动地叫喊着跑向这边,扑到地上,一把抱住悠悠,“找到啦!终于找到宝物啦!太好了!”男孩开心地大笑起来。
悠悠喵地叫了一声,周围的景色消失了,几个人置身于白界之中。
男孩停止了笑声,怀抱着悠悠爬起来,“请问你们是神仙吗?”稚嫩地声音问道。
“是的,你好,我是神仙,名字叫胡虎。你怀里抱着的猫叫悠悠。这两位是贾静春姐姐,严小泽哥哥。”胡老板低下身回答道。
“你好,胡伯伯,我叫陈晨星,今年八岁了。”晨星认真地说,接着他又对怀里的悠悠说:“你好,悠悠,我叫陈晨星,你几岁了?”悠悠像是在回应一样,叫了几声。
胡老板突然脸色不太好,直起身子,嘟囔着:“伯伯?我还以为会叫我叔叔。咳咳。”咳嗽了两声,胡老板掏出名片,递给晨星,说:“这是我的名片。”
小晨星接过名片,疑惑地看了看,念道:“不,工,先,生,心,中,”然后他抬起头看着胡老板说:“好多字我不认得,这是什么呀!”
“哦,我忘记了小伙子,你还不怎么识字呢。”胡老板从晨星手中抽回名片,又重新递给他一张,“这回你能看懂吗?”
晨星看了看,露出笑容,开心地说:“看懂了,胡伯伯!这是去奇幻世界冒险的入场券!太棒了!太棒了!”
我小声问静春:“静春姐,那上面写了什么啊?”
“没写什么,只是画了什么。”静春淡定地回答。
“你是怎么知道的?”
静春藐视地看着我,慢慢地说:“你说呢。”
“我……我……”我支支吾吾,觉得自己真是好蠢,“那……我们要不要过去摸悠悠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静春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要去冒险了,你还想要剧透吗?”
我无言以对,觉得自己更蠢了。
胡老板转身对我和静春说:“对对对,这回是要去冒险,我们几个人都去!”,又转身对晨星说:“准备好了吗,晨星?”
“准备好了!”晨星用力地点点头。
“嗯?都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光芒,场景就变了。
3
天空乌云密布,眼前呈现的是一座阴森的古堡,灰色的城墙上爬满蔓藤。转头一看,胡老板、静春、陈晨星还有悠悠都站在身旁,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脚都在。
“我们,我们这是在哪儿?”我问。
“这是晨星心中的奇幻世界,我们要开始大冒险了!”胡老板激动地说道,宛如一个调皮的孩子。
“欧耶!星星冒险队,向城堡出发!”晨星抱着悠悠,举起另一只手臂高呼。
我们一伙人随着晨星走到城堡门口,门口站着一个侍卫,翻着白眼,用机械无声调的声音说:“站住,不许进入!”
晨星拿出胡先生之前给他的卡片,举到侍卫面前说:“我有入场券!”
侍卫扭动脖子,发出咯咯声,转转眼睛,盯住卡片看了看,又看了看晨星,说:“不许进入!”
“为什么不许进入!我是有入场券的!”晨星大叫。
侍卫翻起白眼,一字一句说:“入场券无效。”
“无效?为什么啊?这就是城堡的入场券啊!”晨星挥动着手里的卡片,我瞧见上面画着城堡。
“无效,无效,不许进入。”侍卫重复着机械性的话。
“你骗人!不守信用!”晨星十分生气。
侍卫歪歪头,转动着眼睛,突然停住,说道:“对小孩子不必讲信用。”
胡先生上前一步,对晨星说:“把入场券给我,我来试试。”
晨星把卡片递给胡先生,胡先生恭敬地将卡片呈到侍卫面前,说:“这是入场券,我们可以进入吗?”
侍卫的眼睛突然像老虎机一样转动个不停,咔嚓一声停住,然后向后退了两步,说:“欢迎光临。”,城堡的大门打开了。
晨星张大嘴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他对着侍卫哼了一声,然后走进城堡,三个大人也走进城堡里。
原本昏暗的四周突然亮了起来,还响起马戏团的音乐。我突然发现,大家都换了服装。胡老板是白色骑士的打扮,静春是黑色女战士,小晨星则是黄金剑客,就连悠悠的脖子上也系着黄金铃铛,头上戴着小小的黄金头盔,我低头看看我的装扮,居然是一个小丑!
“静春姐,你看到我了吗,我怎么是个小丑啊?”我对自己的着装很不满意。
静春上下端详了我一遍,说:“很适合你。”
我自讨苦吃,傻笑几声。
我们几个人站在城堡的大厅里,还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这时音乐声停止,从几排柱子后面走出几支军队,每个人都穿着盔甲,佩戴着宝剑。军队将我们几个人包围成圈,领队发出声音:“收起来!收起来!”,整个军队一起举剑高呼:“收起来!收起来!收起来!收起来!”,领队拔出宝剑,军队便冲了过来。
晨星立刻掏出宝剑,与敌人展开搏斗,胡老板也拔出剑,躲在晨星身后,战斗力不足的样子。
“喝!啊!”几声惨叫,静春打倒了好几个敌人,让我大吃一惊的是,静春手里居然拿的是一把巨大的钢叉!我目瞪口呆,想起了静春的外号。
这时一个敌人的剑向我挥来,我赶忙躲闪,我在身上身下摸索了半天,一件武器都没有找到。突然从身后刺出一把剑,搭在我的肩头,我吓得不敢动,哇哇大叫,几只手抓住我的衣领,拖拽住我。
“救命啊救命啊,我被抓到了!静春姐快来救我!”我大呼小叫。
我一直被拖拽着,迫不得已倒退着身子走,军队们这时停止了搏斗,在领队的信号下,开始撤退。我叫喊着看到离我越来越远的伙伴们,心想糟糕了!
“救我,救我,胡老板,静春,晨星,快救我!”我拼命呼叫,但伙伴们只是站在原地,收起了宝剑,并没有要追过来的意思。
敌人将我关到一间黑屋子里,高高的墙上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子,门口有敌人在把守,我心里预测着接下来的各种可能性,祈祷着伙伴们快来救我。
“小泽哥哥被敌人抓走了!我们要去救他!胡伯伯,现在该怎么办?”晨星问道。
“你要去救他?”胡老板问。
“是的!小泽哥哥是我们的伙伴。可是敌人太强大了,静春姐姐,你武功高强,有什么办法吗?”
“我听你指挥。”静春回答。
“怎么办?该怎么办啊?小泽哥哥被抓到哪里去了?”晨星很是着急。
“喵……”,悠悠叫了一声,引起大家的注意,它向柱子方向走去,回头又叫了一声。
“悠悠知道在哪里!我们跟着悠悠走!”晨星举起手臂高呼,做出前进的姿势,一行人随着悠悠的指引,走向城堡内部。
一条很长的走廊,有很多房门,悠悠在一个房门口停了下来,叫了一声。
“就是这里,我们冲进去!”晨星指挥道,推开房门,三个人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一个女人在哼歌,她穿着礼服,时不时拿出镜子照一照,补补妆。
晨星走上前问道:“你好阿姨,我们在找一个小丑,你知道在哪里吗?”
“你看我的妆好不好看?衣服好不好看?”女人问道。
“好看!那你有见过一个小丑吗?”
女人没回答,仍然补妆,照镜子,然后哼着歌跳起舞,完全不理会晨星的问题。晨星不肯放弃,伸手拉一拉女人的裙角,“请问……”还没等晨星的话说完,女人突然转过身,一脸暴怒,对着晨星大吼:“有完没完!滚出去!”
晨星吓得一溜烟跑出门外,胡老板和静春以及悠悠也慌张地逃掉。
“这个阿姨好凶!根本不听人讲话!”确定女人没有追出来,小晨星说道。
“看来她是不知道喽。”胡老板撇撇嘴说。
“那我们接着去下一个房间找吧!向前出发!”跟随着晨星的指示,几个人又来到另一个房间的门口,推门进入。
“你好,有人吗?”晨星礼貌地问道。
一个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拿着酒杯,他的啤酒肚已经很明显,“什么人?”男人问道。
“叔叔你好,我们在找一个小丑,你知道在哪里吗?”晨星说,胡老板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看着四周。
“我知道呀,不过我凭什么告诉你?”男人说着,喝了一口酒。
“你知道?真的啊?那要怎么样才能告诉我呢?”晨星激动地问。
“那你要让我开心一下。”男人回答。
“怎么让你开心?”
“让我捏捏你的脸。”男人摇晃着酒杯说。
“捏我的脸?好吧。”说着,小晨星取下头盔,漏出粉嫩的脸蛋。男人笑嘻嘻地走上前,用粗大的手指狠狠地捏了一把。
“哎哟!好疼!”晨星向后抽身,用手捂住脸蛋,男人开心地哈哈大笑。
“小丑在哪里?”晨星问道,他把头盔戴好,脸上明显红了一块。
“不告诉你,我现在还不够开心。”男人说。
“那你还要怎么样?”
“把你的宝剑给我,如果你能夺回去,我就告诉你。”说着,男人又喝了一口酒。
“好的!给你!”晨星交出自己的宝剑,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之后高高举过头顶,边摇晃边对晨星说:“来拿啊!”
小晨星扑上前,居高双手,用力跳跃,奈何自己身高不足,怎么努力都无法夺回,男人一遍闪躲一遍哈哈大笑,晨星急得哭了出来,“呜呜呜,把我的宝剑还给我!”,男人看到晨星哭泣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
“啊!”突然男人惨叫一声,扑通跪下,手里的酒杯也掉落在地上,他一只手扶着后腰,“好疼!啊!”,他哀鸣着,举高的那只手也缓缓放低,小晨星上前一把夺下宝剑。原来静春在男人身后用钢叉戳了他的腰,晨星欢呼起来,“拿到喽,拿到喽!”
静春一脚将男人踹到,用钢叉对准他的鼻子,愤怒地呵斥道:“说,小丑在哪里!”
“哎哟饶命饶命!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男人吓得求饶。
“不知道?你不是说你知道吗!”静春说着将钢叉贴在男人的鼻尖上。
“女侠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是骗人的!吹牛的!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小丑啊!”
“那你为什么说你知道?”
“我只是想戏弄下这小子!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啊!饶命啊饶命啊!”男人不停地求饶,静春挥起钢叉,就要扎下去。
“静春姐姐,我们走吧!看样子他是真的不知道!”晨星拉住静春,静春停下手里的动作,狠狠踹了一脚男人,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三个人与一只猫又不得不去下一个房间。
这回来到的房间里,有一个老太太,她拎着一个篮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晨星礼貌地走上前打招呼:“奶奶你好,我叫陈晨星,我们是来寻找一个小丑的,请问你知道吗?”
老太太停下脚步,缓慢张开口,对晨星说:“左边好,还是右边好?”
“左边?右边?”晨星疑惑地挠挠头。
“左边好,还是右边好?”老太太又重复一遍。
“左边也好,右边也好。”晨星回答道,两只可爱的眼睛一眨一眨。
“左边好,还是右边好?”老太太依然重复问题。
“这怎么回答啊,明明都好嘛。”晨星很无奈。
“左边好,还是右边好?”还是同样的话。
“哎呀,那就左边,哦不,右边好。”不得已,晨星只好回答。
老太太终于不再发问,提着篮子继续踱步。
“奶奶,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小丑啊?”晨星追上前问道。
老太太再次停下,慢慢说道:“跟我走吧,小丑不需要你了。”
晨星摇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小丑还等着我们去救他呢!”
“跟我走吧,小丑不需要你了。”老太太又继续重复着。
“我不跟你走,我要去救小丑!”
老太太突然一把抓住晨星的胳膊,“跟我走吧,小丑不需要你了。”
“奶奶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不跟你走!”晨星大呼小叫起来。
“跟我走吧,小丑不需要你了。”老太太没有撒手,一直死死地拉住晨星。
“放开他,他不想跟你走。”胡老板对着老太太大声说道。
老太太抬起眼皮,盯着胡老板,僵持了一下,松开手,哼地一声,又继续提着篮子在房间来回地走。
“我们出去吧,看来她也是不知道的。”胡老板对晨星说。
晨星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找了几个房间,都一无所获,晨星垂头丧气地踢着地面。这时悠悠跑到前方,不停地叫着,三个人也跟过去一看,是旋转的楼梯,直通顶部。
“我们爬上去吧!小泽哥哥一定被关在上面!”晨星又重新打起精神,做出冲锋的手势,迈着大步往上爬,胡老板和静春紧随其后。
不知爬了多少层,几个人都累得不行,用手拽着楼梯扶手,连呼带喘,速度越来越慢,只有悠悠轻快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喵喵两声,督促他们快一点。
“年纪大了,真是不行了。”胡老板气喘吁吁地说,他停下来休息一下。
“年纪小了,我也真是不行了。”晨星也停下来休息,呼哧呼哧地,小脸通红。
静春还在坚持向上爬,一言不发。
“静春姐姐真厉害,年纪不大不小!”晨星赞叹道。
听到这话,静春突然大吼一声:“你们赶紧给我爬!”
一老一小被这一声吼吓得一激灵,不敢怠慢,继续艰难地前行。
“到了!就快到了!我们就快爬到顶了!”晨星突然兴奋地大声说,静春和胡老板也加了把劲儿,终于全都爬到了楼顶。
楼顶只有一扇门,前面还有两个侍卫把守着。侍卫看到晨星一伙人,立刻大声喝道:“什么人!不许动!”
“你们是不是把小丑关到里面了!我要救出他!”晨星说着,从腰间拔出宝剑,胡老板和静春也掏出了武器。
侍卫并没有要做出战斗的样子,而是说:“要想救出小丑,需要用一样东西来交换!”
“一样东西?是什么东西?”晨星问道。
“用你寻找宝物的能力来交换。”侍卫说。
“什么?我寻找宝物的能力?这个能力是我的,不可以交换啊!”
“那就只能处死小丑。”侍卫话音刚落,门打开了,晨星看到里面有一个小丑被绑在柱子上,脚下都是木柴,旁边还站着一个侍卫举着火把,要做出点火的姿势。没错,这个小丑就是我,看到伙伴们来救我了,我激动得大喊:“胡老板!晨星!静春姐!你们快来救我啊!”
瞧见这一幕,晨星犹豫了,他对侍卫喊道:“住手!快住手!我愿意用我的能力交换!快把小丑放开!”
拿着火把的侍卫停住手里的动作,门口的侍卫说:“你确定要用你的能力来交换小丑吗?”
“我确定!小丑是我的朋友,我要救他!”晨星坚定地回答。
当我听说小晨星要用自己的能力来交换我时,我突然感到身体像过了电流一样,温暖感刺激着我的内心,我愤怒地大吼:“不要交换!不要交换!不能让敌人得逞!不要交换!不要交换!……”
“够了!”静春突然健步向前,用她手中闪亮无比的钢叉击倒门口的两个侍卫,发出“喝!啊”的声音,之后向我冲了过来。举火把的侍卫一时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放低火把,点燃我脚下的木柴,静春飞出钢叉,猛地一下把侍卫手中的火把插在墙上,回头对着胡老板和晨星大喊:“快救人!”
晨星挥动宝剑,与侍卫展开搏斗,在与静春的配合下,侍卫很快便被击倒了。胡老板望着我脚下燃烧着的木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救火,救火啊胡老板!”我感到脚下一阵热,拼命地叫喊,眼看着火就要烧到我的身上。
“静春姐姐,快跟我来,我可以看到了!”晨星突然对静春说道,然后他像是被谁指引着一样,一边伸手向前抓着什么一边跑,静春立刻跟在晨星身后,跑到房间一角,发现一个长水管连接着水龙头,静春赶紧拧开水龙头,晨星抓起水管前端,一股清澈的水柱向我喷来,脚下的火灭了,我的身上也湿漉漉的。
胡老板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我瘫坐在地上,对胡老板说:“胡老板,您也太靠不住了。”胡老板收起宝剑,只是呵呵呵呵地笑。
“太好了!小泽哥哥,我们终于把你救出来了!”晨星一把扑到我的身上,搂着我的脖子欢呼。我也抱着小晨星,流下眼泪,激动地说:“谢谢,谢谢晨星,谢谢你们!”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4
“小泽哥哥,别哭了。”晨星的轻拍我的头,安慰道。
我抬起头,忽然发现已经回到了白界之中,所有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我立刻站起来,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这么大的男人还哭泣,可是刚刚明明还感觉到劫后余生的幸福,这一会儿已经淡了很多,明明刚才还期待着队友们快来救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而感到心焦,恍然之间,所有人的冒险过程都已经在我的脑子里了。难怪李沫沫说在模拟世界的时候,察觉不到这是模拟的世界。
“晨星,这次冒险,你玩得开心吗?”胡老板笑眯眯地问。
“开心!胡伯伯!太有趣了!”晨星兴奋地回答,“静春姐姐,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晨星又对静春说,静春眨眨眼,露出微笑回应。
“谢谢你,小泽哥哥!”我被这感谢弄得莫名其妙,挠挠头说:“谢我什么,我这个小丑这么没用。”
“谢谢你不让我用我的能力交换!这可是我非常宝贵的能力呢!”
“你这个能力可真厉害!是怎么做到的?”我问。
“嘻嘻,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晨星调皮地说。
胡老板摸摸晨星的头,温和地说:“今后你的一生,还会有各种各样的能力显现,重要的不是有什么能力,而是你能一直相信你拥有这个能力。”
晨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回答道:“我会相信的!”
胡老板微笑着说:“冒险之旅已经结束,是时候回去了。”
晨星分别拥抱了胡老板,静春和我,并与我们道别,最后蹲下身摸摸悠悠的毛发,轻声说:“再见悠悠。”
胡老板挥挥手,晨星开心的笑容慢慢消失在一片光芒中。
5
又回到了胡思不乱想工作室,我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突然发现少了什么东西,“诶?工作室是不是来过什么人?我明明记得之前我将笔记本和笔放在桌子上的!”我担心地对胡老板说,发现窗前只有胡老板的办公桌椅,“啊!胡老板!李沫沫的那把伞也不见了!”我站起身说道。
“每一次回到工作室,都是这样子的,需要用什么只要再从抽屉里取出来就好了。”静春一边抚摸在她桌子上休息的悠悠,一边说。
“原来是这样啊。啊!静春姐,可以摸悠悠了啊?”我说。
“你着什么急。”静春根本不抬头看我。
“那我先排队吧,呵呵。”说着我坐下,拉开右侧抽屉,取出了本和笔,开始构思如何记录。
我想到了一些细节问题,便问胡老板:“胡老板,我有问题想问您。”
“嗯,有问题好啊,说吧,呵呵呵呵……”胡老板还是老样子说道。
“晨星进入城堡时用的那张入场券后来去哪里了呢?”
“已经进了城堡,就消失了啊,没有作用了嘛。”胡老板回答。
“那您给李沫沫的名片呢?她最后带出白界了吗?”我又问。
“当她和我达成协议,开始进入模拟场景时就消失了啊,作用和入场券差不多,呵呵呵呵……”
“那有没有没达成协议的,那样名片会到哪里去?”
“这个嘛,还没有遇到这样的客户,是没有人会拒绝胡先生的呀,哈哈哈哈。”胡老板笑着说。
“这么说,每次您从抽屉里取出的客户卡片,也是在与客户第一次碰面时就消失喽?”
“哈哈哈哈,小泽你很聪明嘛!”胡老板夸奖道。
我不好意思地傻笑笑,接着说:“如果客户并没有带走名片,以后该怎么找您呢?我们难道没有老客户吗?”
“嗯?老客户,有有有啊,我们有老客户的,哈哈哈哈。”胡老板很开心地回答道。
“真的有老客户呀!好期待啊,我还没有见过呢!都是什么样的人?”我好奇地问。
“切!”一旁的静春发出不屑的一声,让我感到不妙,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胡老板转移话题:“小泽啊,你还有没有别的问题了?”
“有的胡老板,我想知道,晨星要付给您的代价是什么?我好像没看到你们谈这个问题。”
“呵呵呵呵,你啊你啊小泽,呵呵呵呵,代价就是晨星会一直相信他自己啊。”
胡老板意味深长的回答,让我感到触动,神仙的动机还真不是凡人所能揣测明白的。
这时悠悠跳到我的桌上,我端正了坐姿,伸手轻轻地抚摸它的毛发。
6
回想我的童年,的确是有这么一批搞不懂的大人:一方面告诉小孩子不许说谎,一方面自己又不讲信用;小孩子的物品不征求同意就随意处决;忽视小孩子的想法和感受,只顾自己;捉弄小孩子,与其说是逗小孩子开心,还不如说是在玩弄小孩子来让自己开心;莫名其妙地挑拨离间,问“妈妈好还是爸爸好。”,又或者说“爸爸妈妈不要你了,你到我家去吧。”,小孩子没有分辨玩笑的能力,往往会受到很大的惊吓,而这些让孩子感到恐怖的大人的真面目却可能只是——纸老虎。顺利成人,而不丢失原本的天真活泼、聪明可爱、善良勇敢、礼貌素养的人又有几个呢?
沉思了一会儿,我问静春:“静春姐,你能看到吗?”
“不能。”静春果断地回到道。
“小时候也不能?”我又问。
“不能。”
“好遗憾啊。”我边说边摸着悠悠的毛。
在阳光很好的日子里,我就会看到眼中出现的漂浮物,细细的线线圈圈,有时还有黑点,去注意看它们,它们就会移动,飘到这边,飘到那边,小时候的我也曾经幻想过这些漂浮物可以指引我到什么神秘的地方去呢。
(原创内容,请勿转载)
第三个故事
1
一个中年男人悠闲自在喜欢逗猫,一个青年女子少言寡语冷淡刻薄,另一个青年大男孩呆头呆脑发问不断,还有一只充满了谜团的猫咪,身上藏着许多人的秘密。这就是胡思不乱想工作室的构成,而我便是那个青年大男孩。
虽然不知被静春鄙视了多少次,可我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再次发问:“静春姐,悠悠是怎么知道别人的故事的?”
静春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回答:“凡是悠悠触碰过的人,就与悠悠建立了联系,之后关于那个人所有的事情,悠悠都会知道。”
“触碰之后的事情也知道?”
“对。”
“这么说来,的确悠悠和李沫沫,还有晨星都接触过。”我边说边思考,又想到一个问题:“诶对了,静春姐,悠悠是不是只能和客户建立联系呀?不然我怎么从来没接收到过关于你和胡老板的信息呢。”
“哼,”静春冷笑一声“你以为悠悠什么都会告诉你吗?那天下哪里还有隐私了?悠悠只会告诉你,它想告诉你的事情,没有告诉你的,不代表悠悠不知道。”
“啊,啊,是这样啊,哈哈哈哈。”我尴尬地笑笑,突然意识到什么:“啊!那,那么说,静春姐,你是不是也知道关于我的事啊?”
“呵呵,你的事?”静春露出诡异的笑容,挑了一小撮头发在手里摆弄,慢条斯理地说:“至少我知道,没人的时候你喜欢闻腋下的味道。”
我再次陷入尴尬,表情僵硬地傻笑不停,感觉自己毫无颜面,不敢再多问。
胡老板听到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泽啊,不必害羞嘛,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哦对啦,悠悠也没有告诉过静春关于我的事情啊,哈哈哈哈……”
静春的脸色顿时不好,甩掉手中的头发,质问胡老板:“你又不做生意了吗!”
“生意是要做的,可你看你,不要老是生气嘛。”胡老板好声好气地说。
原本还趴在胡老板身上的悠悠突然瞪大眼睛,做出戒备状态,迟疑了几秒后,立刻飞快地窜到静春的怀里,发出喵喵的叫声。
就在这时,传出了一阵电话铃声,我东张西望,不知是什么情况,胡老板慢悠悠地拉开右手边的抽屉,取出了一只手机。他轻触了屏幕,一个甜甜的声音说道:“小虎虎,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随后滴的一声提示音。
这个状况让我有点懵,刚想发问,忽然看到对面的静春一脸不悦的样子,怀抱着悠悠转过身,只将背影留给胡老板的方向,我开始觉得不妙了,预感告诉我这个甜甜的声音可能就是之前提到的老客户,而静春和悠悠都不喜欢她。这令我更加好奇起来,脑袋开始不停地琢磨这个客户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边想边看着胡老板,期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哎呀,真是没办法呢。静春,又有生意了,呵呵呵呵……”胡老板笑嘻嘻地说着,起身走到静春的办公桌旁,手里还拿着那只手机。静春根本不理睬,不肯把脸露给胡老板。
“刚才你还说我不做生意,现在你又不让我好好做生意了呀。”
静春突然回过身看着胡老板说:“可我没叫你做她的生意!”怀里的悠悠也发出不悦的声音。
“生意就是生意,要有职业素养嘛,不能挑三拣四哦。”胡老板说着走到工作室的中央,对着静春说:“要是你们不去,我可自己去喽。”
“不行!”静春突然站起来,悠悠也跟着叫个不停。静春走到胡老板身边,气鼓鼓地说:“我要跟你去!”
看到这情形,我连忙扶住办公桌起身,还没等我站稳当,胡老板就挥起手了。
2
咣当一声,我跌倒在地,摔得好痛,我抱怨道:“胡老板您动作也太快了点儿啊,我还没站好呢!哎哟……”
身旁的胡老板像没听着一样,眼睛注视着前方,不理会我。
一个甜甜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我翻过身一看,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生蹲在我身旁,模样十分可爱,小巧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粉嘟嘟的嘴唇,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我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内心忽然一阵酸痒,总觉得这个女生看起来好眼熟:“你,你是……啊!你是!”我忽然想起来了,激动地用手指着眼前的女生。
女生咯咯地笑出声,动听得令我酥麻,“你认出我啦?”她甜甜地问道。
我拼命点点头,还没等我回答,呼地一下,来到了白界。
“小虎虎!你终于来找我啦!”女生起身飞奔向胡老板的怀里,热情地拥抱,胡老板呵呵地笑个不停,双手轻拍女生的背。
“已经不疼了,赶紧起来吧!”静春抱着悠悠在我身旁说。
我爬起来,身上的确没有丝毫疼痛。我小声对静春说:“静春姐,她是安妮菲吧?”
“知道你还问我。”静春没好气儿地说。
“果真是她,真人好可爱啊。”我自言自语地赞叹。
静春一脸不屑的样子说:“哼!男人!”
我搞不懂静春因为什么不待见安妮菲,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应该人见人爱才对啊。
安妮菲与胡老板热情寒暄过后,回头看着我说:“小虎虎,这位哥哥是新来的吗?”
我急忙上前打招呼:“你好,安妮菲!我叫严小泽,我是你的粉丝啊!我特别喜欢看你演的戏!”
安妮菲开心地说:“哇哦!谢谢你谢谢你!”然后给了我一个拥抱,我愣住了,一阵温暖地幸福感涌上心间,激动得我说不出话,手心里都是汗。
“喵!”悠悠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安妮菲眨眨大眼睛,嗲嗲地说:“哇哇!小悠悠!”,然后跳着小碎步到静春面前,歪歪小脑袋打招呼:“小春春姐姐!”
静春面无表情,并不作回应,安妮菲伸出小手要去触碰静春怀里的悠悠,悠悠拼命挣脱,跳出的手臂,躲在静春的脚后,安妮菲没能得逞。
“嘻嘻嘻,小悠悠好害羞,喵!”安妮菲笑眯眯地说着,做了猫咪的姿态,又晃着可爱的小脑袋,一路小碎步走到胡老板身旁,挽着胡老板的手臂,甜甜地说:“小虎虎,人家最近接了一部戏,这次要扮演一个女杀手。”
胡老板表情很认真地说:“哦?你来扮演女杀手?”
我接话道:“能被你杀死的人也太幸福了!”
“嘻嘻嘻!”安妮菲朝我笑笑,继续说:“是古装戏啦,我表面上是一个名妓,其实是个名门闺秀,14岁那年家族惨遭灭门,我被师傅救下,之后跟着师傅潜心习武,8年后混入青楼,借机复仇。我是女三号,关于身世回忆的部分只是一带而过,戏份太少,小虎虎,我要演好这个角色,你帮帮我呀,让我体验这个角色的成长经历。”
“这个当然是没有问题啦,那代价……呵呵呵呵……”胡老板笑着问道。
“放心啦,小虎虎,我会给你做栗子糕的!”安妮菲保证道。
“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我来扮演你的父亲,静春扮演你的师傅,小泽嘛就扮演其他角色吧。”
“诶?扮演?怎么扮演?”我疑问道。
胡老板伸出手,准备挥起。
“咦?不用入场券了吗?”我话还没说完,胡老板的手已经挥了下去。
3
溪水潺潺,鸟语花香,身着粉色罗衫的佳人手持牡丹团扇,在草丛中轻盈跳跃,追逐蝴蝶,细致乌黑的长发滑落在肩头,衬托出凝脂白肤,那胜似银铃的嬉笑声,叫人百听不厌。佳人有些累了,任由那蝶儿飞走,身后一白衣公子款款走来,手持折扇,风度翩翩,道:“安妹妹可是累了?天色已不早,严泽送安妹妹回府。”
胡府来了一位故人,身着黑色长裙,手持钢叉,站在厅堂对胡老爷说:“胡大人,他们就在路上,很快便要杀过来了,快逃命吧,还等什么!”
胡老爷不亢不卑,眉宇之中带着坚定,言道:“该来的躲也躲不掉!静春大师,老夫只求你救我小女胡安安,保她一命,传授她武功,日后为我胡府上下所有人报仇!小女正在溪边玩耍,你顺着后门的小路走,就一定能遇到她!”胡老爷取下身上的玉佩,交给静春大师,说道:“此乃老夫随身之物,交给小女,她便会听从于你。”
静春大师接过玉佩,表情凝重,迟疑片刻,双手抱拳道:“好!我定不负大人所望!”说罢,纵身一跃,悄然离去。
府外传来了厮杀声,叫喊声,满身血光的狂徒冲到府内,胡老爷稳坐厅堂,不躲不闪,刀光剑影之下倒在血泊中。
溪边草丛,严公子正护送胡安安回府,两人谈笑风生,突然一黑衣女子闪现在两人面前,胡安安大吃一惊:“你是什么人?”
黑衣女子答:“仙人派掌门静春,你可是胡安安?”
“是我,你想怎么样?”
静春大师亮出玉佩道:“令尊大人被奸人算计,现已惨遭毒手,胡府上下无一幸免,我是来救你的,令尊生前将此玉佩交给我,要你听从于我。今后我便是你师傅,我要带你去仙人谷修炼武功,有朝一日为令尊报仇!”
“什么?父亲他……”听到这噩耗,胡安安顿时花容失色,扑到严公子怀里失声痛哭:“严公子,家父他……呜呜呜呜……”
严公子怀抱胡安安,轻声安抚:“安妹妹,还有我呢,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胡安安突然想起什么,想要退出严公子的怀抱,严公子意犹未尽不舍放手,胡安安边挣脱边说道:“你放开!”然后转身质问静春大师:“你说我父亲被杀,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干的?你以为你拿着我父亲的玉佩就可以指使我吗!”
静春大师冷言道:“哼,胡大人若是我杀的,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站在我的面前吗?”
胡安安一时语塞,转念又道:“那我也不要和你练什么武功!我可是大小姐,这么辛苦的事情我可不干!”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你是掌门你了不起啊?”胡安安一把将严公子推向前,命令道:“严公子,你去打跑她!”
“啊?我不会武功啊!”严公子畏畏缩缩,面露怯色,静春大师一个眼神,他立刻吓掉手中的折扇,动弹不得,“安妹妹,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你真是没用!”胡安安推开严公子,直视静春大师道:“我就不跟你去什么仙人谷,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静春大师突然一把按住胡安安的肩膀,使她动弹不得。胡安安大叫:“啊!严公子救我!”
“放开安妹妹!你放开她!”严公子扑上来努力推开静春大师的手,却怎么也推不动。
静春大师拉住胡安安的腰带,使出轻功,飞上天空,几步便望不见了,却还能听到胡安安的叫喊声。严公子被重重摔倒在地,眼巴巴地望着心爱之人离去,一手扶着老腰,一手伸向前方,苦苦哀鸣:“安妹妹!不要走啊……”
仙人谷景色宜人,烟雾缭绕,清静安宁,不见人踪。
“啊!……啊!”胡安安大叫着,咚地一声跌落到仙人谷里,四仰八叉,完全没有了佳人风范,一旁静春大师泰然落地,言道:“这里便是仙人谷。”
胡安安爬起身拍拍灰尘,东张西望,满脸不悦:“这是什么破地方啊,连个人影都没有。你们仙人派没有弟子吗?”
静春大师回答:“只有我一人。”
“什么?就你一个人?这算哪门子掌门啊,还这么牛气。”胡安安向谷中走去,看见一间草房,问道:“你该不会是住在这种地方吧?也太简陋了!”
“你不喜欢可以住在外面。”静春大师淡然说道。
“真是刻薄的女人,肯定没有男人要。”胡安安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
“啊,没,没什么,没什么。”
这时从草房里走出一只白猫,眼神锐利,放出凶光,胡安安见到便要上前去摸。
“不要碰!有毒!”静春大师突然一声大吼,胡安安原本伸出的玉手突然抽回,打了一个颤。
“这只猫乃是我师祖悬悠的宠物,曾经悬悠师祖喂它吞服过上百种剧毒,使得它百毒不侵,不吃不喝,不老不死,一旦接触到它的口水和血液,便会即刻暴毙身亡。”静春大师娓娓道来。
“真吓人!”胡安安心有余悸,搓搓双手。
静春大师一只手端在胸前,向前踱步道:“从今天起,你要隐姓埋名,不可再用胡安安之名,以免遭到杀身之祸。就叫……安古月,如何?”
“安古月?”胡安安哼笑一声:“你可别逗我了!是个人都知道古月胡,我父亲的名声那么大,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那你可想到更合适的名字?”
“我想想啊……叫安妮菲怎么样,挺好听的吧?”胡安安得意地问道。
“不可!你要时刻谨记为令尊报仇雪恨,名字就要取得有意义,怎能只因为好听就随便叫得?”静春大师厉声说道。
“真麻烦!”胡安安无奈,又作思考,突然灵机一动说道:“叫安栗儿怎么样?家父喜欢吃栗子糕,又是木命,也算是纪念西去的父亲,这个怎么样,不显山不露水的。”
“好,那就叫安栗儿!”
从此,世间便不再有胡安安,而多了个安栗儿。
修炼的日子实属不易,安栗儿每天要挑水砍柴,生火做饭,余下的时间就要和静春大师练功,又苦又累还枯燥乏味。
一日饭桌上,安栗儿手中的筷子不慎落地,弯腰拾起,只见她双手满是伤痕,就连吃饭都会隐隐作痛,昔日的纤纤玉指早已不复存在,安栗儿心中一阵酸楚涌上,泣不成声,满腹委屈,哽咽道:“为什么要让我受这种苦啊!呜呜呜……做这么粗的活,我的手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呜呜呜……”
静春大师放下手中的碗筷,平静地说:“这是你的命,你就要认。”
“我凭什么要认?明明是你强加于我的,怎么又说是我的命!”安栗儿愤愤不平道。
“若非如此,你怎么为令尊报仇?”
“这样下去就一定能报得了仇吗?我有一身武功,就能杀了仇人?要真是如此,你武功这么高强,你直接去替我父亲报仇不是更好?等我练成武功要何年何月?”
静春大师愤恨地拍了一下桌子,道:“那也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安栗儿长舒一口气,稳定情绪,眼角还残留着泪花,说道:“那好,总归是要做些什么的。你只让我练武做粗活,我到何年何月何日报仇,如何报仇,你可有计划?”
“我原本打算等你武功有了长进,再与你商讨复仇计划。”
“那也就是说你没有计划喽?”
“不错,因为我并不知道你的武功究竟会练得如何。”
“那你还叫我练武,这不是在赌吗?”
“可胡大人,令尊托付我传授你武功,有朝一日报仇雪恨!”静春大师有些激动。
“父亲托付你什么,你就照着做什么?你能不能多用用脑子啊?”
“那你说该怎么做!”静春大师拍桌而起,激动得面红耳赤。
眼角的泪水早已风干,安栗儿平静地说道:“我毕竟是女儿家,武功就算练得再高,也难敌壮汉的铁砂掌,硬来总归是吃亏的,所以只能智取。”
“智取?”静春大师消了些气,缓缓坐下道:“如何智取?”
“陷害我父亲的那几个奸人,平日里身边侍卫高手如云,很难接近,但据我所知,这些奸人都贪图美色,逛妓院乃是常事,若能将其利用,便可一网打尽。”
“妓院?你要混入妓院?”
“没错!我们可以从悬悠师祖的猫身上取出毒液,用来毒害奸人,我再习得一些武功,就算是三脚猫的功夫,起码可以自保逃脱。”
“可混入妓院,就难免要与男人喝酒献媚,受这等屈辱,令尊在九泉之下岂能安息?”
“难道我去与他们硬碰硬,非死即伤,父亲就能含笑九泉了?”
“可你又如何保证,奸人们就一定会受你蛊惑,一并铲除?”
“哼,”安栗儿冷笑道:“静春师傅,要说你还真是不开窍。我是何人啊?只要我施展出魅力,是没有男人不动心的。琴棋书画,虽谈不上精通,但多少也能应付过去。以我的美色和我这狐媚本事,定有方法让奸人们中计。这是我之所长,不加以巧妙利用,而是傻傻地一门心思与你练功夫,报仇大业不知要何时才能完成喽。静春师傅之所以想不到这些,也是因为你根本不擅长与男人周旋。”
“你!”静春大师无言以对,吞下口气,道:“好,就算你言之有理,武功还是要练的!”
“练武可以,但砍柴挑水那些粗活我可不做!”
“为何不做!”
“你说为何不做?我可是要把自己打造成第一名妓的啊!做了那么多粗活,皮肤变得粗糙,哪个男人还能看得上我?”
“这,也有几分道理。”静春大师沉思一番道:“好!今后粗活就不用你来做。你要专心习武,尤其是轻功。待你成长几年,容貌发生变化,那些奸人们早已不记得你之时,便是报仇的大好时机!”
“好!就这么说定了!”
来到仙人谷已有一年时光,安栗儿已熬过最初的不适,武功略有起色。除去练武,安栗儿每日都会花些心思在悬悠大师的猫身上,想尽办法接近它,获得毒液,却并未寻得有效之法。每次靠近,猫儿便会跑掉,就连静春大师也从未能与猫儿接触过。
那日安栗儿摘了栗子,剥皮后将栗子果放在草叶上,试图吸引猫儿,而安栗儿则悄悄躲在一旁,静静观察。猫儿缓缓走来,嗅嗅栗子果,用前爪拨弄数下。
就在安栗儿仔细观察之时,突然有人在身后拉住她,她大叫一声“什么人!”,她惯性使出武功,将拉她之人踢倒,悬悠大师的猫儿猛扑到此人头上,只听他大叫:“安妹妹是我啊,我是严泽!”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安栗儿忙道:“猫儿住手!”
猫儿嘶叫一声,退到一旁。
“严公子?你怎么找到这里?”安栗儿问道。
严泽赶忙起身,盯着眼前的安栗儿,感慨万千,抓住她的双臂道:“安妹妹!真的是你吗?我找得你好苦啊!这仙人谷地处隐秘,我找了你整整一年,终于被我找到了!那个女人没有把你怎么样吧?你可还好吗?你都瘦了!”
安栗儿轻轻推开严公子,说道:“我身上肩负着复仇的使命,在这仙人谷与静春师傅修炼武功。你这般千辛万苦地寻找我,到底是为何?”
“我担心你的安危,我想保护你,我割舍不下你啊!”
“可你连武功都不会,如何保护我?”
“我是不会武功,但我总能为你做点什么吧,我可以照顾你啊!”
“严公子,你为什么愿意为我做这些?”安栗儿一脸不解地问道。
“安妹妹,我迷恋你的笑容,你的声音,你纯净可人的样子,我想一直守在你身边,帮你完成复仇大计!虽然我与你无名无分,也自知配不上安妹妹,但只要能让你快乐,恢复往日的笑容,严泽此生无憾。”严公子的眼神透露着坚定。
“严公子……”安栗儿眼中泛出泪花,深情款款道:“在我父亲大仇未报之前,我不能去想儿女私情,但倘若有朝一日我报得大仇,安安定不会辜负严公子!”
“安妹妹,我的好妹妹……”严公子深深点头,拉住安栗儿的手。
“严公子,我有些话要讲与你听,你可要听仔细了。”安栗儿推掉严公子的手,又恢复了镇定的神态。
“安妹妹请讲。”
“自从家父不幸遇难后,这世上便不再有胡安安,如今我更名换姓作安栗儿,严公子可以唤我栗儿,切莫再提及旧名,此为其一。”
“好,栗儿,严泽记住了。”
“嗯。其二,这仙人谷地处偏僻,进出不易,我还未修炼成轻功,不能日行千里,若要进城,需数日才可到达,加之我武功不高,万一遇到奸人认出我,也难自保。而静春师傅心胸狭窄,不肯带我飞进城,这一年之中,我还未曾离开过仙人谷一步。严公子,我要你帮我进城购买我所需之物,每月一次,这样你还可以每个月来看我。静春师傅清贫,银两不多,每次拜托她,她都不肯相助!”
“栗儿放心,严泽定当鼎力相助,银两方面不成问题。”
“多谢严公子。还有其三,我报仇大业未成之前,无论我做任何事情,严公子都切莫多问,以免坏我大事,你只需相信我,可做得到?”
“严泽定不辜负栗儿期待,保证不会多问!”严公子信誓旦旦道。
“好,那我就放心了。最后,还有一事询问。”
“栗儿请讲。”
“严公子可知道让猫儿听话的办法?”
严公子思虑片刻道:“我知有一种叫猫薄荷的草,闻过后可使猫儿产生幻觉,行动迟缓,或是呆坐。”
“哦?还有这样的草!严公子,你要帮我找到这草,带来给我。”
“好,严泽定当竭尽全力!话说回来,栗儿,怎么不见你的师傅?”
“师傅进山砍柴去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你我在此稍等片刻。”
三言两语的功夫,静春大师砍柴归来,突然看见一男人出现在仙人谷,立刻摔下木柴,手持钢叉,飞奔而来,瞬间将严公子击倒,钢叉抵在喉,质问道:“什么人!敢到我仙人谷来!”
“师傅住手!此人是我的旧识严泽严公子!”安栗儿大声道。
静春大师未收动作,轻蔑说道:“严泽?你就是那个小白脸?”
“哎哟,怎么每一次都挨打……”严公子连连作揖道:“静春大师,小生严泽有礼了。”
“仙人谷乃我仙人派清修圣地,男人进谷,杀之!”
安栗儿上前劝阻道:“师傅,严公子他手无缚鸡之力,不会怎么样的!”
“哼,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儿还有何脸面活在世间!”
严公子哀声求饶道:“大师饶命啊!严某也只是想帮栗儿完成复仇大业!误闯圣地,还望开恩啊!”
静春大师轻哼一声:“哼,就凭你?”
安栗儿按耐不住,直面静春大师,言道:“静春师傅,你怎么还是这么死脑筋,并非只有一身武功才算有用之人!严公子能找到这隐秘的仙人谷,也足以说明是个人才!倒是静春师傅你,凭什么闯入谷中的男人就要杀掉?和缘何故?”
“这是悬悠师祖定下来的规矩!违逆不得!”
“规矩?悬悠师祖定的这是哪门子规矩?她定下这规矩的缘由又是什么?”安栗儿步步紧逼道。
“听闻当年悬悠师祖被男人伤透心,从此定下规矩,不许男人入谷!”
“哼,真是好笑!悬悠师祖被男人伤透心,那就说明她也曾经带男人来过这仙人谷,只是她遇人不淑,就怪在男人头上,她遇到了坏男人,那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坏男人了吗?”
“没错,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静春大师道。
“那我父亲,胡大人呢?”安栗儿冷言道。
静春大师闪过一丝惊慌,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倒是问问你自己是什么心思吧。一个被男人伤害过的悬悠师祖因为任性,就定下这样奇葩的规矩,还让自己的弟子们遵守,她自己倒是快活过了。好,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是坏人,也只能说明这素未谋面的悬悠师祖手腕不高,恼羞成怒得只好用这样的规矩来保证自己的颜面。而你,静春师傅,就真的乖乖遵守着,让这愚蠢的规矩传了一代又一代。悬悠师祖无理取闹而已,你还说这不可违逆吗?只因她是师祖,就可以定下无理规矩让弟子们遵守XXXXXX?”
“你!胆子也太大了!”静春大师声音颤抖,手中的钢叉开始犹豫。
“我胆子若不大,怎么为家父报仇!我要是连这些规矩都不敢违逆的话,我还能做成什么!”安栗儿声音越来越高亢。
静春大师颤抖着说不出话,僵持片刻,抽回钢叉,甩到身后,问道:“他有何用?”
严公子从地上爬起,拍掉尘土。安栗儿缓和气息,耐心说道:“严公子说,有一种草名叫猫薄荷,可以使猫儿变得听话,我需要严公子帮忙寻找这药草。另外,严公子要每月进城帮我购置所需物品,银两方面,静春师傅不必担心。”
“是啊是啊,静春大师,严某愿出此薄力,倾尽所有,帮助栗儿完成复仇大业。”严公子作揖道。
静春大师不解地问道:“这猫薄荷或许有用,可你还要每月购置所需物品,你还需要什么?”
“我需要什么?我需要的太多了啊!胭脂首饰,锦衣琴棋,文房四宝,团扇书卷,哪样不需要?”
“你要这些做什么?我已经准你可以不做粗活……”
未等静春大师说完,安栗儿插话道:“静春师傅你真是个死心眼!这一年中,我的确是没有做粗活,可是我也没能好好保养自己啊。除了修炼武功,我还需要修炼琴棋书画,了解城中发生的大事小情,否则我如在牢狱般苦练武功数年,武功不是最重要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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