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相逢

“姐姐再见！”

“小妹妹再见！”

姐姐一家走了，小妹妹一直不怎么说话。回忆这段旅途，带给女儿的人生初感，是无常的聚合离别。年幼的她自是不知，但得她开心，便也是我们的开心。她们刚刚还相约着明天见，八岁的大朋友是姐姐，五周岁的是小妹妹。列车广播播报着南昌站快到了，两姐妹萍水相逢，从济南一路说笑玩闹，几个小时相处中感情如胶似漆不愿分开。姐姐说好喜欢她，抱着她使劲地往怀里贴。

小妹妹对于陌生人一向胆小，不是十分投缘不会愿意搭理人家。大姐姐一家三口，她妈妈还带着一个喜欢看书的哥哥。刚上车时恰好三连座有两个是相对而坐，靠窗位置我们互换刚好完美。尤记得，她的妈妈和我们同时提出换位置，一说出口就都笑了。是了，外出旅途中，假期探亲带孩子的不在少数，互换位置都好。

聊天中便也说到，卧铺根本买不到，否则带孩子谁愿意这样受累咧。咋不坐高铁？时间上差不多的，倒车几次很费事 ，还费钱。妻笑着回答。那飞机也快。不行了，你看！妻指着鼓鼓的肚子，对方会意一笑。还是我们女人辛苦，远嫁回个娘家也不容易。谁说不是呢……两个妈妈有共同的话题，随着火车启动一路唠嗑。

大人们聊大人的事，大姐姐试探着逗小妹妹玩，见妈妈和对面高兴聊着，小妹妹也不怎么拘谨。我鼓励她说，没事可以和姐姐玩 。顺便问她多大了，女孩大大方方说八岁半读完一年级了。我注意到，女孩谈吐清晰反应快捷，一说话时脸上带着笑，对她的好感倍增。小妹妹，来玩呀，来呀！女儿一下躲进怀里，脸上却是偷笑着看我们。没事去吧姐姐好喜欢你！鼓励的话语支持她。向姐姐作个自我介绍，你说我是###今年五周岁，快读大班了。

女孩大方说出她的姓名，雨涵。哈哈，小妹妹叫宇慧，也是有缘份呀，我鼓励女儿道。又随手拿出零食给她，让她分享给女孩兄妹两个。女孩也大方回赠，于是果冻、香肠水果、海苔等零食互相传递……不知不觉中她俩已腻在一块。

熟悉起来的女儿，调皮起来玩得没边。她一向是鬼点子多，喜欢恶作剧。看她开心的做鬼脸，吐舌头吓人，扮老虎吃坏人，我们也感到开心。女孩就是不一般，不管女儿来什么样的，她都能接住。她开心地左一句“小妹妹”，右一句“小妹妹来呀”听着特天真无邪。

火车上空间有限，在有限的区域内，近距离接触反而更易双方加深了解。大眼睛双眼皮长睫毛的小妹妹，特受姐姐喜欢，玩累了也不忘亲近一把。女儿凑过去抱着，抱不动，被姐姐一下抱起她，两人同时咯咯笑。火车一路奔驰，她们的快乐也洒满一路。一站、两站、三站……再远的路终究有到达的终站。大人瞧见玩得难舍难分的姐妹，不忍心说出让她们分别的话，还是让她们先玩着吧，还有两个多小时呢……

两家出奇地保持沉默，下一站不是我们的终点站，却是她们即将分别的终站。离下车不久了，女孩妈妈告诉她，她们快到站，准备好收拾一下。下车前半小时，姐姐说小妹妹我要走了，来！她张开双手迎接小妹妹，一起开心地抱着笑着。小孩子没那么多掩饰 ，知道要离开马上晴转阴的表情。

看她快要哭的小脸蛋，小嘴巴撅着，灿烂的笑从脸上瞬间拉下。除了安慰哄着她，也没有别的可多说。为了留住，这萍水相逢的一段快乐记忆，我不时给她们拍照，她们抢着要看。看到笑得开心的自己，女儿脸上的笑容一下漾开，她划拉着一张张照片 ，也分享给姐姐看……

离别终究难免。列车到站，所有下车的乘客全部急着往前走 ，在匆忙携着行礼离开来不及回头多看一眼之际，有两个稚嫩的声音在车箱响起：

“姐姐再见！”

“小妹妹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