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节气,一个接一个,理所当然地到来了——也不管这是怎样的世界。
今天便是惊蛰。
庄子云:“蜇虫始作,吾惊之以雷霆。”这就是惊蛰二字的含义。春雷始鸣,蛰伏的万物惊起。现在常说的气候,气,节气也;侯,物候也,物候就是动植物的生长、发育、活动规律对节气的反映。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年复一年的与自然打交道的过程中,总结出了二十四节气和它们对应的物候。
“惊蛰”的物候是“桃始华,仓庚鸣,鹰化为鸠”。物候像是预言家,预示着天地的变化。于是桃花开放了;于是听见黄莺的鸣叫。
最后一个“鹰化为鸠”不太好理解,按照《礼记集解》的解释,苍鹰有感于秋天阴盛阳衰之气,鸟喙变化成弯钩状,则为鹰,善于搏斗捕猎;到了二月,又感受到阳气的变化,鸟喙变柔软,鹰变化为鸠,从而被赋予仁慈温和的品性。古人用奇异的想象力解释着自然万物的变化生长,也将万物生长与人的生命理性统一起来。
二十四节气中,我对惊蛰颇有好感,大概这是唯一一个以动物命名的节气,惊蛰二字,无限动静,无限生机。虽然时节尚且不减清寒,春光尚不明了,更无法出门感受这个城市随着节气日换时移的变化,可是在天地之间,蛰伏的动物已经开始舒展筋骨,植物开始悄悄抽芽,这时需要再来一声春雷,自九重阴云,打破寒冬的凛冽与寂静。
惊蛰过后再过一个月,就是采茶的时候了。小时候我也曾在家乡的茶山上,追逐爷爷奶奶采茶的身影,有样学样地帮忙采茶。背回家,几大袋茶叶倒在地上,满室清幽,泥土、春光和雨露的味道。
可是听说,在更南方的茶园,像福建一带,三月已经是采茶季。无独有偶,喜好文雅之事的宋徽宗在《大观茶论》中说“茶工作于惊蛰,天时轻寒,英华渐长。”宋代关于惊蛰后采茶的记载不止这一处,想来古今气候的变化不能如此悬殊,那记载的大约也是福建一带的茶园了。
而现在,蛰虫悄悄出动,茶叶也开始出芽,我却困锁这座孤城,困锁一座公寓楼似的小岛,在这一方书室里,百无聊赖地敲着笔记本,耳机里放一首既不古典也不风雅的Headlight,且看今天又是隔离的第多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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