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路遐远

前几日偶然读了《太平广记》的《裴谌》篇，讲的是裴谌、王敬伯和梁芳三人共同进山修道，而后梁芳去世，十数年后王敬伯无法悟道回归俗世，官袍加身享受人间富贵。一次出使偶遇渔夫打扮的裴谌，颇有一些炫耀之意。之后裴谌邀请他做客，房舍衣食伎乐丝竹皆不是凡间之物，敬伯才知道裴谌已得道。

故事不过就是个志怪故事，只其中裴谌邀请敬伯做客后的临别之言，有一句话实在是颇有一些意味，他说：尘路遐远，万愁攻人，努力自爱。

修道之路不过是教人不迷乱于世间功名利禄，也不过是身在尘俗之人的愿景罢了。可见无论是什么时代的人，都是愁苦多于喜乐，绝大多数人难以改变现状，宁愿选择逃避。以修道为寄托，寻找另一条出路。放到如今，这条逃避的道路却走不通，平白把更多人推向死亡。

死亡不可谓不是一条好的路，只是它断绝一切可能，又颇有些决绝。我已然习惯万事留有余地，但通常这余地用不到，更多时候没有退路。我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万愁攻人，也实实在在地知道尘路遐远，我靠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在踽踽独行，努力自爱。

前些天托付了一些事情，算是唯一放不下的事。并不代表什么，只是给自己的余地作一些铺垫。也并不愿意把责任推给别人，只是前路莫测，谁都不知道此刻会不会是最后一刻。

心里有许多石头，丢掉了一些，又会有新的进来。没有哪一刻是安稳舒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