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泛凉,风仍温和、舒适地吹着,每每走在长沙的大街小巷,总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面而来。明明是该好好享受这番惬意,心底却泛起了执拗,这里的桂花再香却也比不上我家乡小院里的桂花香啊!
说起花,我并不是一个爱花的人,养花我嫌它麻烦,赏花也不过是“过眼烟云”,看多了便也觉着腻。桂花不要养,也不用刻意去赏,这便是我唯独爱桂花的缘由之一。
我家院子里不知何时被爱花的父亲移植来一棵并不起眼的树。零星的枝丫,稀疏的树叶,懒洋洋的立在庭院里显得格外的寒碜。所以它并不能引起我的注意,更别提照料它了。可父亲不一样,硬说它是一种极为珍稀的金桂,指不定它还能月月开出清香的花。于是,他如照顾襁褓中的婴儿一般细致,头发长长了给它理发;衣服枯黄了变着法子让它变绿;冷了,给它穿上“小棉袄”……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子,这位“黄毛丫头”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挺拔的身躯上披着一件幽绿发亮的长裙,在微风中,在阳光里,“哗哗哗”欢乐地歌唱。每当我来到小院,视觉总是被这突袭而来的墨绿冲击着。
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我们总喜欢把饭桌搬到桂花树下,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饭、聊天。一天饭后,我的鼻子偶然触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清香,天下竟然有这般香!它温情、淡雅、幽远又来得浓郁,此刻我的鼻子似乎饱食了一顿“饕餮”大餐。我很自然地循着香味去寻找源头,一个人在小院里踱来踱去却始终寻不到其果。“香水瓶挂在了桂花树上”外婆的话点醒了我,我真的来到了桂花树下,急切地寻找着外婆嘴里的香水瓶。此时的挂花树看不出一点端倪,根本没有外婆所说的香水瓶,我便撅起小嘴不满地小声地埋怨起来“外婆是个大骗子”,外婆却也没有时间理会,继续低下头揽着手中的针线活。第二天清晨,整个屋子均已被这香味所侵占,我跑到院子里踮起脚尖朝桂花树顶端望去,“香水瓶在这里”我惊喜地尖叫起来。这一簇簇的繁星点点,一朵挤着一朵,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倘若你顺着树的主干往上望,仿佛你来到了宁静的夜空中注视着璀璨的星空般自在。可以说我是先爱上这缕特有的清香,才爱上这种名为桂花树的树。
此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去赏花,渐渐地,这些花儿变成黄金般的色泽了,慢慢地撒落在了地上,香气也随之变淡、变远,直到消失。那天后,我每天必做的一件事便是去等待花开,我掰着手指头,一天,两天,三天……三十天过去了,它还是没有开花,原来父亲也不是很了解他千辛万苦栽培出来的金桂嘛?
多少个春秋过去了,每每闻到这股印入心底的清香,我便会想起这段桂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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