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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和阿丁分手了，他们走了个形式，一起吃了一盘扬州炒饭，饭没吃完。阿丁说，你要帮我们见证一下，我们分手了，真的分手了。我说，好。我坐在他们的对面，喝完了一杯果汁，真难喝。
阿丁说，你把头转过去，我要和娟说些话，你不要听。隔着一张桌子，我坐在他们对面，听他的话把头转过去。
阿丁说，我们现在分手了，你可以去找男朋友了，找帅哥做你男朋友。我也去找女朋友，找个好看的，比你好看的。我们去看看做别人的男女朋友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她们和你不一样，她们是她们，你是我老婆，我要娶你回家的，你先出去找几个别的男朋友看看怎么样，我也去找。到三十岁的时候你还没有结婚，我就娶你回家，好不好，嗯？你说好不好，嗯？
你说好不好？
阿丁中午喝了很多酒，说这段话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之前在KTV做了一下午的无赖，吐了一地，我看他的酒醒了一半，但也还醉着一半。
我有点难过，毕竟他们一起走了这么多年，怎么说分就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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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丁骄傲地告诉过我，他曾经和我们初中化学老师聊天，说一定要化学老师来喝他们的喜酒。化学老师不相信他们最后会走到一起。
初中上英语课的时候，阿丁一直盯着娟，还隔着窄窄的过道去扯她的袖子。英语老师瞪着眼珠子，气得让他站起来，他还嘻嘻笑着。
后来老班排座位把他俩一个分在了一组，一个分在了四组，中间好像隔条银河。
初三的最后一天，老师都没有过来，默认让我们自娱自乐。大家瞎起哄，让阿丁亲，阿丁蹦蹦跳跳从四组跳到了一组，问娟：娟，可以不？然后就冲了上去，抱着乱吻了一通。
初中他们的事全年级皆知，两人不避嫌，成绩又都不赖，娟甚至是可以稳进一中那一种。
当年中考填志愿的时候，我问班主任娟填了哪里，班主任说她啊肯定和阿丁一起啊。明明她可以去我们那最好的高中，后来不顾家人反对去了阿丁的学校。我那时觉得她有点重色轻友，当时她的分比我高许多，却没和我上同一个高中，我却卡着分数，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去了一中。这也导致了我经历了相当一段长时间的抑郁期。
上了高中以后，我每学期都要坐车去几次他们学校，她也偶尔来我家走一趟。每次去看她的时候，阿丁都在旁边。
阿丁告诉我，有一次他们学校有一个女生穿着吊带招摇过市，娟指着那个女生问他好不好看，阿丁说当时他真的不想理娟，甩给她一个白眼。
有次我去他们学校，阿丁在她旁边絮絮叨叨，好像有点惹到娟生气了，吃饭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呵斥了他一句。阿丁可能感觉有点下不来台，转身就走。我说，快去追呀，你不该吼他。然后我们饭也没吃就去追他，追到校门口娟拉着他一直说我错了我错了。然后阿丁就笑了。
那次我离开的时候，娟往我包里塞了一大堆东西，有我最喜欢的歌手的专辑和周边，有好吃的零食还有小玩意儿。阿丁说她有好多好东西，不知道是哪些人送的，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对我说，还有这罐玫瑰花茶，也给你。阿丁带我去他们高中那边的书店，说我喜欢看书，让我挑一本送给了我。我上车等车开的时候，娟陪着我，靠在我身上葛优躺，说其实那罐玫瑰花茶是一个男生送我的，他知道。
有一段时间他们闹矛盾，阿丁告诉我他有时候不知道阿娟在想什么。然后又很不好意思地和我说，她有时候会突然让我当众亲吻她，你知道学校门口人太多，我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又吞吞吐吐和我说，前言不搭后语，我当听力地去理解，大概意思是她经常掐他，下手特别狠，有次在路上还是甩了一巴掌还是掐紫了他的胳膊特别痛，然后他就哭了。他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高中有次闹分手，阿丁半夜十一点多打电话给我和我倒苦水，我接了，和他聊了挺久，我劝他看开点，他说你没谈过恋爱你懂个屁。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多他又打了过来，我接了，但语气比较淡。第三天他还打了过来，我委婉地告诉他不要天天这个时间段打给我，他说我嫌他烦。我是挺嫌的。第四天，嗯，我没有接。后来就没打了。
阿丁和我说，他们刚开始确定关系的时候，我问过阿丁你他敢叫娟老婆不，他当时很怂说不敢。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不过后来还是叫了。
现在却再也不好叫了。
3
我一直对他们在一起看的很淡。总觉着这两个人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好，都是随缘。无论怎样，我好像都不会感到惊奇。好像怎么样都不意外。以前总有初中同学问我他们还在一起吗，我说还在一起啊。现在好像也没有人问了，大概也是都不怎么联系了，正好。
阿丁说，我们现在分手了，你可以去找男朋友了，找帅哥做你男朋友。我也去找女朋友，找个好看的，比你好看的。我们去看看做别人的男女朋友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她们和你不一样，她们是她们，你是我老婆，我要娶你回家的，你先出去找几个别的男朋友看看怎么样，我也去找。好不好？到三十岁的时候你还没有结婚，我就娶你回家，好不好，嗯？你说好不好，嗯？
我看阿娟分明眼里含着泪强忍着不让它留下，我有点难过。
我想，娟，你怎么不会流泪呢？
4
其实那天是娟生日，前一天，她本来说好她生日那天来我家住一晚，后来又告诉我她第二天就要去浙江了，只好在生日前一天和我匆匆一聚。一聚的还有另一个从小认识的玩伴，她和娟高中一起合租房子在校外住，而我在另一所高中读书。我们中午吃完饭，就去了步行街。
我不知道为什么娟要给阿丁买衣服和鞋子。就在前几天，阿丁告诉我，他们已经分手了。
我更不明白的是我们三个人去了KTV之后，娟会把阿丁约出来。阿丁来的时候是一个人，一身酒气，看到娟就问了一句：凭什么？
然后就号啕大哭，跑过去抱着阿娟，边哭边问，凭什么？那个男生是谁？你告诉我，我舍不得花钱去兼职给你买东西你知道吗？凭什么？说分手就分手！你凭什么说分手就分手，说让我过来我就过来。我真贱，我他妈真贱！我真贱！
我在一旁看着心疼。
哦，那一天是阿丁的升学宴，正是大学放寒假回来办的，阿丁复读了一年，大学选择留在了安徽。而娟早早填在了父母所在地不远的城市，待在浙江。所以包括复读的那一年，他们都在异地。后来阿丁上了大学，有次我在朋友圈看到阿丁发了几张照片，是和娟去了杭州。大概是约好的，从两地出发，在杭州西湖相见。那时他们应当是幸福的。
回到升学宴，第二天，是娟的生日，阿丁也有第二波的请客吃饭。所以中午喝了酒，他后来告诉我他当时收到阿娟的消息有多惊喜，因为他的qq微信都被她删了拉黑了。
我当时并不清楚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分手了，只觉得心疼。朋友买了蛋糕，我们拆了蛋糕盒，点了蜡烛为娟提前一天庆生，阿丁还在撒泼。我把同行的朋友拉走了，让他们两个独自待一会。
我回到KTV的时候，阿丁吐了一地，还在撒酒疯，我告诉他，你知道吗，娟专门给你买了一套衣服。他问我在哪，他现在要穿。我把袋子递过去，他作势要脱裤子，我叫了声欸我还在这呢。他停了动作，又要套上衣，左右使不开劲，喊说这是我老婆给我买的。娟过去帮他穿上。穿上以后他傻呵呵地问我好看不，我说你老婆买的能不好看嘛。
阿丁又疯了似的喊她不是我老婆她有别的男人了。我看了一眼娟，她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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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到了晚上阿丁酒渐渐醒了。我问他他是否还记得刚才他发酒疯的事，他说已经完全没了印象。只是他们还是分手了，在所谓我这个见证人之下，两个人共同吃了一碗蛋炒饭，当做分手饭。
阿丁让我先回家，他们在外面逛了很久，阿丁买了一双鞋给娟。那晚正好我爸妈都不在家，他们在我家留宿。阿丁给娟端洗脚水给她洗脚。他们又在我弟房间聊了很久。后来娟跑回来和我睡，我看娟没有要说的意思，我也一句话没问。但我也不记得问没问他们是不是已经真的分手了。
第二天阿丁送娟去坐车，竟是步行去的，大概走了很长时间。我看阿丁发了条朋友圈，地点是在一块公交站牌前面，上面写着民政局。
送走娟，阿丁回来准备和我一起去饭店，因为那天中午他请了他几个朋友一起吃饭，我让他少喝点酒，那是娟今早叮嘱我的。他说我知道，那天他真的没怎么喝酒。
我问他，你们真的分手了吗？
他说分了。
但我又觉得他们不像是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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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阿丁让我帮他挑一支口红，说送给她。让我不要告诉她。我没说，不知道后来娟知不知道。
又过了很久很久，有天晚上十二点多还是一点多，阿丁在微信上给我发了几条消息说他失眠，叫我随便和娟聊几句截图给他，他想知道她的近况。我在想他们是真的分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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