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后山是一片大茶园,茶园里有一点梨树林,一年开两次花。栽种时候我已经依稀董事了,树还没我高。待我读上初中,已经出果成林。我爸不爱打理这些枣果副业,梨也就成了自产自销的作物。这一年恰逢暑假,梨子长势不错,周边又不产什么水果,也就有了些顺手牵羊的路人。我便自告奋勇去看山守梨,在村里,这通常是给老人安排的活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份心情。甚至想过,像护林的老人一样,住在山里。
梨园里有一个小木屋,确切的说应该是草棚,这是爸爸跟我的杰作。在木屋外我用黄土和石头垒了个小灶,只做烧饭用。菜是清晨家里打包来的,这样的午餐分外香。屋外不远处有一眼泉,出水很甜,大夏天的把手扎进泉水中,你会感到刺骨的清凉。
正午时分,我会在杉阴下乘凉。无风时候,就对着空气放声呼喊,每每这时总有清风响应。清风拂过,惊动了整个山林,那个专啄梨子的鸟儿,拖着长长的尾巴,欢叫着飞向远方。眺眼望去,山上披着茶树木林,一片一片的。小溪绕开田地间托起的乌龟山,向西走,去向山外的山。
嘴馋了就摘几片三角耙(叶子呈三角形状,像耙子的植物),哈几口气消消毒,便可直接塞进嘴里,酸酸的催生你不少唾液。或者到水渠附近刨些甜根(叶子像芦苇,但只有兰花植株大小的东西),把根放在水渠里涮一下,入口嚼起来,甜滋滋的带来不少儿时回忆。无趣时候就到梨树间除除杂草,那躺在地上的草儿,在阳光的作用下,会溢出一阵阵清香,沁人心脾。最喜的长尾鸟啄过的梨子,总是特别的甜。
急了跑到小树林拉泡野屎。忽地,后头传来伐木的声音,那是一个大哥在砍树。梯田里头有人对着天空呼喊,那是耘田的大叔伸着懒腰在喊风来。偶尔有一些采茶的妇人打门口走过。不,她不是偷梨的贼人。他们怎么不是偷梨的贼人那?
知了声声下,夏日漫漫里,我的护梨工作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进行着。随手带来的线装本《西游记》,安静的睡在木板床上。在万绿丛中,我只有一点点大。
背着夕阳,我下了山。路过无碑坟墓时,有点凉,凉的像那眼泉水。日暮下,我发现自己根本消受不起这份清净,没有小偷的日子,也觉得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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