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听过裂口女的故事吗？”
夏明偷偷摸摸地凑到苏远边上说，烧烤店里略显昏暗的灯光照在那张稍显刻薄消瘦的脸上，莫名有些诡异。
01
虽是夜里，但盛夏的晚上还是带着些许燥热。
夏明和苏远都在一家驾校上班，便商量着晚上来驾校附近一家味道不错的烧烤店里撸串，喝几罐冰啤，简直通体舒畅。
苏远拿起桌上的羊肉串，大口咬下一块肉，漫不经心地说：“什么裂口女，最近小说看多了吧。”
他的目光不时地扫过离自己不远的一桌，一个身着蓝裙的少女正和自己的朋友在说笑着，清秀的面容在烧烤店脏黄色的灯光下显出一种朦胧的魅力。
那个少女不经意间回眸，对上苏远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脸上泛起些许的红晕，便匆忙地转过头。
苏远看着这一幕，拿起手边的啤酒喝下一大口，喉结不停地滚动着。
夏明凑过去，脸上露出稍显猥琐的笑容：“这姑娘长的是挺不错的，怎们，咱们远哥是打算出手了？”
这样问不奇怪，苏远虽然只是专科毕业，在驾校工作，但长相却着实俊朗，在女生面前也很会说话，尤其碰上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总会有一两个陷入苏远编织的温柔陷阱里。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女生，实在是符合苏远的审美，没有哪一处是不合他心意的。
“说什么呢，我和莉莉好好的，别瞎说。”苏远瞥了夏明一眼，转开了话题，“对了，你刚刚不是说裂口女的故事吗？”
夏明微微一愣，拍了一下苏远的肩膀说：“说什么呢，什么裂口女，听都没听说过，你小子转话题也选个好一点的方式吧。”
苏远抖抖肩，没怎么在意。只是偶尔会看到前桌那个少女会不时地偷瞄自己，嘴角不由地牵起一抹笑意。
02
几星期后的晚上，一条幽深的小道，路灯投下略显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了这片路，偶尔几个路灯年久失修，灯光忽闪。
身着蓝色连衣裙的少女紧紧依靠在一个俊朗青年的身边，羞涩地说：“谢谢苏教练能送我回学校，要不是苏教练，这么晚走这条路我真的会很害怕的。”
苏远意味不明地看着依偎在自己身上的少女，似乎嗅到了一股难以言状的幽香，不由地心猿意马，嘴上却温柔地说道：“没什么，安安，你一个小姑娘这么晚回学校我也不放心，再说，我是你教练，更应该保障你的安全啊。”
少女，也就是安安，似感激似害羞地垂下头。
苏远不着痕迹地揽住安安的肩膀，轻声说：“安安，别这么拘束，咱们也没差几岁，叫我远哥就好了。”
并且渐渐地低下头，还想再说些什么。
忽然传出一声轻响，头顶的灯光蓦地熄灭，苏远猛地抬头，看向周围，幸好只是头顶这一盏路灯熄灭，其余的路灯仍旧照亮着，心里不由稍松一口气。
忽然，安安猛地扎进苏远怀里，他又闻到了那种幽香，不过味道愈加浓郁，浓郁到让人有点恶心，但少女柔软的身体让他忽略了这一点。
他轻轻地拍着少女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别害怕，有你远哥在呢。”
边揽着少女，边往前走去。在经过一个巷口时，苏远似乎听到了一种咀嚼的声音，很轻微，像是错觉，他并未细究。
路灯下，小巷口里只有两人的身影，不，似乎只有两个人，一道影。
一个人影出现在苏远刚刚经过的巷口，指尖上不断下淌的血液，森白的锯齿般的牙齿上似乎还粘着几块碎肉。
它慢慢地转过头，看向苏远他们远去的身影，久久地，一动未动。
终于到了宿舍门口，这时，安安突然停下脚步，轻声问：“远哥，你听说过裂口女的故事吗？”少女并未转头，头顶的灯光暗淡，让少女的侧颜模糊不清。
苏远离得远，并没有听清，疑惑地问：“安安，怎么了？”安安似乎猛然惊醒，摇了摇头，跑上了楼梯。
苏远往回走去，招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后座上，手机便不停地震动，他打开手机，一条条信息狂轰滥炸：
“阿远，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阿远，你为什么要发那些照片！”
“阿远，我求求你快回来，我真的撑不住了”
“阿远…….”“阿远…….”
司机这时说道：“咋啦，兄弟，老婆的消息？”
苏远把手机放回去，厌恶地说：“不是，前女友的。”司机见状便没再开口。
苏远也就一直刷着手机，路上的灯光照进车里，后座的车窗上倒映着他的影子，但是影影绰绰的似乎可以看见一只血淋淋的头颅趴在他的肩膀上，但苏远毫无所觉，只是偶尔会揉揉肩膀。
03
一条幽深的小巷，路两旁的灯光时隐时现，苏远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双腿像是灌铅一般，艰难地向前跑去。
有个声音在他的心底不时响起：“快跑，苏远，要不然会死的，快跑！”他只能机械地向前跑去，不知道原因，也不敢停下。
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蠕动前行的声音，还有水的滴答声，像是某种生物正在淌着口水，在后面玩闹般的追逐着猎物。
此时，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工厂，他来不及细想，冲入敞开的大门，哐地将沉重的铁门关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从铁门的缝隙向外望去，门外黑漆漆的，暗淡的月光只能让他勉强看清门外，似乎空无一人，他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苏远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但是脚下的水迹却越来越多，空气中似乎也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味道，香甜腻人地让人想要呕吐。
他猛地抬头向四周望去，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突然，他转头的动作生硬地顿住，他看见自己脚下光束越来越宽，门，不知何时，打开了。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见一个奇怪的头颅，只有一张竖着裂开的大嘴，锋利的牙齿上还有些许未抹去的血肉，那张嘴说：“你听过裂口女的故事吗？”
“阿阿阿阿阿阿！”苏远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刚刚被裂口女撕咬的疼痛感似乎还在。
不过，他还是松了一口气，起床喝了一杯水，只觉得虚惊一场。他打开灯，打算刷一会手机再睡，坐靠在床头，却觉得肩膀有些酸痛，像是压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他只是敲打了一会，便继续看着手机的内容，嘴角露出一些恶心的笑容，手机里显示出一张张少女的裸照或是视频，他将这些东西发到一个群里，和一些其他人交流着什么。
04
一个月后，安安约苏远到了学校附近的未名湖边，说是有事要说。七、八月的夜晚还有些许燥热，但是这一晚不知为何，有一点点森冷。
未名湖周围栽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因此，晚上来这闲逛的人也不少。
苏远打扮了一番，就提前到湖边等候，发现今晚的人似乎格外的少，但是花前月下，人少点似乎更好，他心里想着。
等了一会，就看见安安向他跑来，她穿着浅紫色的连衣裙，画着淡妆，比以往都要美很多，但不知为何，苏远总是觉得这条裙子似曾相识。
他们沿着湖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氛围正好，苏远打算说些什么时，他又闻到那种幽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郁。
他不由心慌的想要离这里远一些，“安安，咱们去别的地方吧，这里人太少，也不安全”说着，便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安安突然拽住他的手，力气大的不可思议，“为什么要走，这里人少，应该更合适才对。”
苏远使劲地想要挣脱，但都无济于事，他忽然想起，这件裙子和自己买给莉莉的一模一样，而莉莉，1个月前，跳楼自杀了。
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一边挣扎一边脱口大骂：“你这个疯子，赶紧给我放手，信不信我打死你。”
说着便打算大打出手，安安没有动，只是慢慢地抬起头来，苏远梦中那张只有嘴的头颅出现在眼前，让他一瞬间失声。
过了一会儿，隐隐传来一两声咀嚼的声音，而空气中的香气愈发腻人。
这个城市里有一个怪谈，说裂口女，是那些被男子偷拍裸照和视频的女孩子，再被社会舆论或是内心折磨致死的女子的怨气所形成的一种都市怪谈。
它没有具体的样貌，没有性别，只是会去引诱那些做过这些恶事的男子，然后在男子清醒的情况下，一口一口将其吃掉。
享受完一顿大餐，安安的脸恢复了少女的模样，只是嘴角的血肉提醒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看向远处阴影中的青年。
青年缓缓走向少女，那张显瘦刻薄的脸暴露在灯光下，正是夏明的脸，只不过那张脸在慢慢的变化。
他用帕子拭去少女嘴角的血肉，牵起少女的手缓缓先前走去，灯光下，没有影子。
（原创首发于公众号：云楼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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