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凤九来到理算斋学堂,要不是看见墨渊上神坐的板板正正,她还以为自己进了养老院。
墨渊旁边的少绾可能不知道,那轻微的呼噜声是用书挡不住的,后排的东华则睡的更是大方,一头银发铺满课桌,连书都懒得挡,好在帝君一向不打呼噜,靠窗的折颜正在对着铜镜抚摸他那两条眉毛,折颜旁边的四叔白真正在低头看书,凤九觉得他看的不是和理算学有关系的书,因为他快笑出声了。
其他学子虽然凤九不熟悉,但是都各忙各的,而且都和理算扯不上关系。
夫子随手一指,让凤九坐到了一位很漂亮端庄的女仙旁边,后来凤九知道了,这女仙名叫瑶光,是一位以找到金龟婿稳固家族为己任的女仙。
凤九觉得《博物论》这门课程还算可以,一个上午洋洋洒洒的记了十几篇笔记,就是下课的时候回头看看,一脸茫然不解。
就在少绾的口水快从桌子上流下来的时候,夫子用戒尺叫醒了她:“少绾,站起来,你来回答一下,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少绾眼神呆滞,嘴唇微张,迷惑地看着夫子。
夫子见她无法回答,絮絮道:“父神常言有教无类,依老夫看有类而教,像你们魔族这样的,便是在这水沼泽呆上十万年,也不可能生出什么慧根,饶是你不肯读书,也好歹不该在课上睡觉!什么魔族始祖,不过朽木。”
夫子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少绾的拳头让他闭上了嘴,还有眼睛。
少绾虽然不懂前面的意思,朽木一词她是懂的,她动手一向很快,等墨渊出手拉住她的时候,夫子的门牙已经在地上打滚了。
中午夫子带着说话漏风的嘴在父神面前告了一状,父神罚少绾入璇玑阵,其他学子因阻拦不及时,罚站一下午。
这少绾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父神知道其他学子怕的惩罚,都是拿不住她的,只有这璇玑阵是她的软肋,璇玑阵按照星斗而制,内部如同迷宫,幻象与现实交叠,若是落入其中的陷阱,还要受些皮肉之苦,一般学子都要困上十天八天才能出来。
凤九觉得这下午的罚站可能只有墨渊如此听话,眼观鼻,鼻观心,身形挺直,神态严肃。
其他学子完全一副换个地方继续养老的状态。
折颜和白真一起看着不知道什么内容的书,正在嬉笑打闹,东华在空地上升了一堆火,给小白烤起了地瓜。
地瓜香味扑鼻,一位长相清丽的女仙婀娜过去,含蓄搭话:“东华,这是什么啊?好香啊~我可以吃一点点吗?”
东华好像没看见没听到一样,将地瓜悉数收起,送到小白手中:“吃吧。”
凤九中午因为担心少绾没有吃午饭,此刻自然不客气,吃的很香,突然想起璇玑阵中的少绾,便问东华:“那少绾何时能出来?会不会挨饿啊?”
东华无所谓道:“她没事,死不了,以她的智力,半个月吧,能走出来。”
凤九觉得这大洪荒时代,水沼泽学堂造就得如此漂亮真是难得,父神将它建在一个巨龟之上,漂浮于海,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利,母神居于山间,极少露面,连墨渊这个嫡子也很少能见到,父神已见老态,壮年时的杀伐果决被慈爱平易代替,大约这水沼泽的一草一木都是父神的心境吧,后来东华隐居于一十三天的风雅儒气大约都是受到父神的熏陶。
凤九一边吃着烤地瓜,一边欣赏学宫美景。
燕池悟在礼学堂里依旧睡得昏天黑地,父神虽说将五族学子一视同仁,但是下面的夫子和学子都不是这样想的,比如第一狠厉的魔族,还有一向不磊落的鬼族,奇怪的妖族,除了有点懦弱的人族,其他都不太得神族待见,只是碍于父神威严,表面功夫都是要做一做的。
但是也只是表面功夫。
与燕池悟同桌的是一个只有一万岁的小妖,夫子命她背诵《雅趣》,她粉拳紧攥,眼睛快要滴出水来,懦懦的说了一句:“夫子,对,对不起。”
夫子一脸我早已洞悉一切的轻蔑表情,道:“谢画楼,难道你们妖族脑子里是空的吗?我讲了几天了?你还背不下来?”
听到“谢画楼”三个字,燕池悟突然从睡中惊起。
“我今日不打你,你必然不长记性!”夫子拿了戒尺指着谢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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