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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封

第十五封

作者: 比峰 | 来源:发表于2024-01-07 15:35 被阅读0次

小时候,在《读者》上读过一个“义犬食肉救主”的故事。我未考究过故事的真实性,但是它强化了我对狗的正向认知,并心心念念想要一条自己狗。

大人们是不喜欢狗的,一来多了张吃饭的嘴,二来担心狗惹麻烦,偷只鸡,或咬伤人什么的。邻里邻外的,面子上虽然熟的很,处理起这种事,轻了不平事,重了伤自己,没有一个标准。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无狗一身轻。

有孩子的就是另外一回事。孩子是天生喜欢动物的,特别像狗这样的,走夜路能壮胆,无聊时能作伴,受了委屈还能有个伴儿分担一下。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家里养了第一条狗,一条黄色的土狗。它个头不大,倒是蛮凶的,逢人就吠,主人劝都劝不住。后来大人们烦了,更怕它惹出事来,于是决定把它卖给狗贩子。

卖它的时候,我大概十岁左右,但对那天发生的事情,至今历历在目。那天,村里来了个狗贩子,载着一车狗叫,沿着村里的泥路,一边慢悠悠地蹬着二八大杠,一边吆喝着“收狗子咯”。经过家门口的时候,母亲把他叫住,领着他去看拴在猪圈里的狗。他们就在狗的面前开始了讨价还价,丝毫不在乎狗的感觉,在他们的眼里,狗只是个物件罢了。狗其实不是物件,它预感到了命运,一反常态的安静,两条打颤的后腿,是它最后的乞怜与抵抗。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在成人的眼里,它们如同一粒尘埃。

小小的我,看到了狗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众生平等,兔死狐悲,由不得我袖手旁观。我抱着母亲的腿,几近哀求地说:“娘,你不要卖它,它没有咬人,它还帮我们看家,不是挺好的吗?”母亲铁了心要卖,根本不理会我的哀求。无助开始向我袭来,无能感压的我喘不过气,为了冲破恐怖的窒息,我放声哀嚎,恨不得找个人拼命。

人还用找吗?她就站在我旁边。我丧失了理智,发疯似的拽着母亲的衣角吼道:“娘啊,你不要卖了,你看看它有多可怜!你怎么忍心这么做!你要是卖了它,我就再也不认你啦!”母亲一把甩开我的手,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看她无动于衷,我又去推狗贩子,冲着他撕心裂肺地吼道:“我们不卖,你走!你走啊!”可是我还只是个孩子,根本推不动他,在他眼里,我的无助和狗没什么分别。

母亲彻底生气了,拎住我的裤腰,屁股上就是一顿狂风暴雨。就这样,我眼睁睁地看着狗贩子拿出一个底部开口的麻袋,熟练地将拴狗绳的一端从洞里穿过去,剩下的只要使劲拉绳子就可以了。这个手段很歹毒!袋口就像一张大嘴,下一秒就要将它整个吞噬。它在做最后的挣扎,扯着脖子使劲往后退,不肯让那个黑洞轻易得手。它开始全身颤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在哀求我救救它,它不想就这样被卖走。也是这个眼神让我不禁潸然泪下,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去冒犯我从小最怕的母亲,

我被它哀求地眼神击溃了。气急败坏的我,甩下一句狠话就跑上了楼,抱着枕头放声大哭,脑子里全是那狗满是恐惧、哀求的眼神。我恨自己的弱小、无能,恨母亲的无情无义,恨收狗人的心狠手辣与唯利是图!从那时起,我发誓,等我长大后,一定要有一条属于自己的狗,永远对它好,谁也不能主宰它的命运,我会保护它,直到它寿终正寝!

我和狗的缘份到此只是开始,后面的故事留着下次再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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