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摊

      这是个凉爽的阴天，盛夏的树木经过两天来雨水的洗濯，翠，旺，枝繁叶茂。长街小巷车流行人间，风自由穿梭，给人飞扬的感觉。青灰的街道，法桐树荫遮覆下的青砖人行道，目及皆生活化，安静而闲适，街面的嘈杂反成了一种背景。

      巷口人行道边，有一个卖花的摊子，一张席子那么大的铺排，高矮大小的花盆摆满，绿叶居多，少数几盆开着花，碎小，嫣然鲜媚。我指着那心形叶子中闪出五六朵粉色小花的一盆，问卖花人：

    “这是什么花？”

    卖花的是个高壮的中年妇女，阳光染就的黑黄肤色，左肩斜挎一只泛白的人造革黑包。她延迟一会，说了个名称，略微不好意思，自觉拿不准。这含糊的名称在意料之中，看它栽种的盆子这么小，那真的不能叫盆，塑料材质，围起来巴掌大小，薄得端一下盆口就要变形，一撮潮湿的泥土，居然也养出了叶青葱，花水灵。

      我对这说不出名堂的花别有好感，就像我们普普通通的人，满大街的，谁知道你是张三李四，面孔一晃而过。可是，这生气，这热闹，这生活的底蕴趣味，靠的就是这不知名的支撑。

      花摊前渐渐围拢上几个人，掂起这个，转转那个，问价钱，絮叨几句自己养花的失败经验。我想，卖花，本就不是一个成交率很高的买卖吧。况这凉爽的天，街道上空绿叶随风舞荡，又是周末上午，观观街景，看看花。据我观察，卖花人也多是好脾气，有问必答，不急不躁，仿佛练就了一份静待花开的耐心，至于售不售得出，随缘。

      花摊旁边，有一板车瓜。现在正在争创文明城市，街边不允许摆摊设点，我不知这花与瓜是怎么得到一角存身之地的，也是因为周末？瓜与花的色彩与文明城市其实是很和谐的，并且它们毫不张扬，那么安静温和。流连花摊的时间里，我始终没见到卖瓜人，莫非卖花妇女兼卖西瓜？车厢里一多半是圆墩墩的绿皮西瓜，最上层摆了十来个小白玉瓜，白绿相映，愈显白如玉，有些事物观感比口感更愉悦人。

      我们是在等候旁边饭店的中午饭点，与其在厅堂里坐候，不如在外面吹吹风。一天的时光如流水，前人诗句：树荫照水爱晴柔。实在的，只要有份平和的心情，总能领略到生活的清澈的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