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三,小寒日,雨住,阴。
细丝斜斜,一夜未歇。冬日久旱,一场雨来得恰逢其时,升腾的雾气氤氲在五点钟的窗玻璃上,迷蒙中醒来,一个人听雨,听湿漉漉的早晨。
昨夜无梦,无端忆起遥远的故人旧事,心头无波无澜,却是再难入眠,或者,是曾在这样深寒冷湿的时节里,有过一些纠缠与挣扎,冥冥之中的巧合而已罢。
初见与别离,都有因由,远方比远方更远,我们忆起的,或许只是年轻时的我们自己,那些依恋,矜持,自尊,决绝,念念不忘,都是我们与旧时光相恋的记号。
时间是个魔法师,她最大的魔力,是令新鲜的伤口结痂,待尘世风烟俱净,给你留个依稀可辨的疤,偶尔提醒你,生命中那些曾经真实的存在,但,痛感不再...
时序移换,人事微渺,万物都在时间的掌心,片甲不逃。
谁说不是呢?
二月仿佛是刚刚落花发新芽的老树,已在风里悄然孕育着梅红数点,又一场落红满地,春就来了,花信,是季节之信,亦是生命之信,我们只需静静,拈花守望便是。
同母亲视频,她坐在暖暖的炭火盆旁,满头银丝在手机屏幕里闪着别样的光芒,父亲并不露脸,只有一搭没一搭接着话茬,母亲把镜头切向那只麻色的总不愿同我亲近的猫咪,它惬意地趴在母亲脚头,寸步不离,享受着母亲的体温与炭火的余热。
此刻,我很想告诉母亲,我有点嫉妒那只高冷的猫咪,同时,我又有点感激它,绕母亲膝下的,是它,陪伴母亲日夜的,还是它。
与一只猫争宠,大约,是从前不曾料想过的事,是猫之幸还是人之幸,谁知道呢。
母亲说,父亲挖深的池塘蓄了些水,来年的菖蒲与莲可纵深生长了,小院门口拓宽许多,板栗与栀子也好任性伸展,冬夜喜雨,屋后高低错落的茶籽树又见拔高…
是夜,我仿佛看到猫咪在诺大的院子肆意打滚,朝我眨巴着狡黠的圆眼睛,我在促狭的方寸之间,欲罢不能。与一只猫对弈,我还是输了。
索性,拥被披衣,等晚归的人,翻读丰子恺散文漫画,诙谐,生动,意趣横生,黯然的心下,又欣然。
诚如卷首语云:人不孤独,人是自然万物的伙伴,每一事物都有定数,每一时节都有花盛开,一期一会。用心生活,做一个有趣的人。
这么读着,小寒,似有小暖萦怀,刚刚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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