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金秋时节，本是阳光普照，万里晴空的好日子。哪料天有不测风云，许氏老董许老爷子不幸去世，享年69岁。
许氏早年靠房地产发家，到许老爷子这刚好是第三代。
许老爷子有一女一子，大女儿许芳菲如今四十五了，在许氏担任总经理。
小儿子许盛辉长相清秀俊美，大概是随了他的母亲，如今也才十六岁，还在上学。
对外宣称是收养的远方亲戚的孩子。但是圈里的人都知道，这分明就是不知道外头哪个女人给生的私生子。许氏家大业大可惜的是只有一个女儿，不然哪会把私生子接回来。
这许老爷子马上就要过70大寿了，谁料起夜时从楼上摔了下来，等佣人发现时人早就凉了。
葬礼定在十月二十四号，商界相好的、不熟的都纷纷前来悼念。有真诚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的，也有不怀好意前来打探的，许氏现在可是个香喷喷的大蛋糕。
灵堂里，许家两姐弟身着黑衣，胸口别着白花，一左一右两边分开站着，界线分明。
许芳菲精明干练的脸面色憔悴，双眼通红，手里拿着帕子捂着双唇，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她的丈夫陈斌一手扶着她，一手轻拍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安慰。
来往的宾客看着许盛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边，泪流满面紧咬双唇的样子，忍不住唏嘘，许老爷子一走，这许盛辉的日子可要不好过咯。
有人特意对许盛辉说：如果有需要尽管来找伯伯给你做主。目光隐隐指向许芳菲。
许盛辉眼里蓄满泪水，紧紧咬着牙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来人拍了拍许盛辉的头，满意的走了。
葬礼整整持续了一整天，等人都走完后天都黑了。
许芳菲一改白日里悲痛欲绝，弱不禁风的样子。一把甩开徐斌扶着她的手，走到许盛辉面前目光含剑的看着他，直把许盛辉看的像个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你以为那些人真的护得住你？”许芳菲嘲讽一笑，拍了拍许盛辉的脸，留下一片红印后大步离去。
“小辉，你别介意。你姐她就这个样子，刀子嘴豆腐心。”陈斌在妻子走远后，才凑了上来，掏出纸巾递给他。
许盛辉双拳紧握，埋着头不说话。
陈斌叹了口气“我会跟你姐说一说的，那件事也不怪你，到底是一家人。你姐还是听我的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不会让她太过分的。”说完硬把纸巾塞进许盛辉手里，追妻子去了。
虽然姐夫这么说，但是许盛辉知道这些都是空话。陈斌入赘许家快二十年，什么时候有他说话的地方了。
外人靠不住，陈斌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了。许盛辉紧看着手里的洁白的纸巾，眼里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老爷子死后，这许盛辉虽然没被赶出许家。但日子也是过得一天不如一天，许芳菲无视他，佣人们也没把他当做少爷看，吃穿用的无一不给他使绊子，明里暗里冷嘲热讽的叫他主动滚出许家。唯有陈斌看到了，训斥两句才有所收敛。但没过几天又周而复始。
在又一次吃到馊了的饭菜，胃病发作刻意把事情闹大了后，见也不过是辞退了之前的保姆，此事就轻轻揭过后，许盛辉开始讨好许芳菲。
每天端茶倒水，抢着佣人的活做。还发誓自己满十八岁后就会主动离开许家，绝对不会和许芳菲抢夺家产。
许芳菲虽然依旧讨厌许盛辉，一点也不信许盛辉说的话，但是看许父的宝贝儿子每天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心里除了不屑还有一些痛快。
最重要的是，许芳菲怀孕了！这个孩子来的不易，在孩子出生前也不想多生事端，等孩子生了就让许盛辉立马滚蛋。
许盛辉得知许芳菲怀孕后，猜到自己肯定待不久了。许芳菲不会留他在身边碍眼。
许芳菲怀过一个，但是没保住。
当年，许芳菲与许盛辉的母亲是同学是闺蜜，许芳菲对这个小地方来的闺蜜可是掏心掏肺的好，什么东西都不忘给她一份，还邀她在家里小住。没想到这一住直接住到许父的床上去了，许芳菲一面恶心一面气的只想抓烂她的脸。但是有许父护着，许芳菲也没机会真的做什么。
后来，他们竟然还同时怀孕了。许父甚是高兴，再检查出来是个儿子后更是要和许盛辉的母亲结婚。
许盛辉的母亲每天在许父面前装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在许芳菲面前却耀武扬威的，每天做着自己的即将加入豪门的美梦。
许芳菲被气的一病不起，孩子也没有保住，医生说之后也再难有孕了。这对当时只有二十几岁的许芳菲来说有如晴天霹雳！
她怨恨许父为老不尊，怨恨许母恬不知耻勾引自己的父亲，怨恨丈夫陈斌懦弱无能。
满腔怨恨无处发泄，偏偏这时许盛辉的母亲又来挑事，一片混乱之下，许盛辉的母亲早产抢救无效死了。
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女儿又以死相逼。许父拗不过只好对外公布是养子，但自此对女儿也有了几分不喜。
卧房里，古铜镂空的小香炉里一缕轻烟袅袅升起，尾端消散在空气中，房间里满是淡雅的清香。
许芳菲敷着面膜，斜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徐斌站在她身后，轻柔的帮她揉着肩膀。带着黑框眼镜的眼里满是柔情。
“你现在有了孩子，不能再轻易动怒了，对身体不好。”陈斌轻声说。“小辉还是个孩子，当初的事也怪不到他头上。”
“不怪他！怪我吗！”许芳菲一听这话就炸了，揭下面膜甩在地上。“凭什么那个贱人的孩子活得好好的，我的孩子连睁开眼看一看的机会都没有。”许芳菲又气又怒，一时间又悲从心起，一口气没提上来，姣好的脸蛋一时有些面目狰狞。
陈斌连忙给她拂背顺气，待她逐渐平静后又说：“但是……”
许芳菲站起来就是一巴掌，打断他说的话。陈斌被打的头偏向一边，眼镜掉到地上接连翻滚好几圈。
“别忘了你干了什么。”许芳菲一字一顿的说。
“芳菲，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我也只是被陷害的，这么多年我已经改了。我这么爱你。”陈斌顶着通红的巴掌印，捧着许芳菲的双手，目光带着哀求。
看着陈斌这畏缩样，许芳菲气不打一处来。当年只看到他英俊的外表，对她面面俱到任劳任怨。没想的结婚后优点变成了缺点，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名牌大学又如何，一样的懦弱无能！到头来也就这张脸有用，不过这样也好。要是太过聪明，她才更要担心。
许芳菲冷哼一声，抽出自己的手。
陈斌知道这事就算过去了，连忙上去亲亲抱抱，好一阵浓情蜜意的哄。
第二天，陈斌顶着红肿的脸去了公司。
在餐厅吃早饭的许盛辉看着陈斌的背影，若有所思。
新来的保姆王娟正在厨房为许芳菲准备营养餐，上一任保姆被辞退后，新来的保姆老实本分的多。做了快三十多年的保姆了，照顾怀孕的主人很有一套。陈斌特意高价从别人那挖来给许芳菲安胎的。
许芳菲睡醒下楼来的时候，许盛辉已经上学去了。
保姆给她端上营养餐，许芳菲随便吃了两口，也没什么胃口。见桌上放了几个红彤彤的山楂，酸甜的滋味立马分泌出口水，拿过来吃了几颗开了胃，才把早饭吃完了。
怀孕初期胎像有些不稳，许芳菲就暂且把公司的事情交给陈斌去做，重要的在送回来给她审批。自己则在家里安心养胎。
许芳菲本想偶尔还能去公司看看，但是时长感到嗜睡、乏力、恶心，吃不下饭的，保姆每天给它换着花样补身体，鸡鸭鱼肉轮番着来，也不见多大效果。
有过一次怀孕的经验，想着自己这毕竟是高龄产妇了，许芳菲也没有诧异反应如此强烈。
许盛辉这段时间一直躲着许芳菲走，怕她因为身体不适故意迁怒自己，要把自己赶出去。
不过……许盛辉环顾着富丽堂皇的许家，看着众星捧月的许芳菲，手指摩擦着衣角：许芳菲肯定会在生孩子前把自己赶出去，并且独吞这许家。都姓许，这许家合该有他一份。而且，自己的母亲已经把命都抵给她了，还有什么不够！
许盛辉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在疼痛中下定了决心。
又过了几天，夜晚。陈斌下楼来发现许盛辉穿着睡衣一个人在厨房里。
“你在做什么？”陈斌走过去问。
“姐夫。”许盛辉转过身来，手上拿着一杯牛奶，嘴上还有一圈白色的奶渍。“睡不着，起来喝杯牛奶比较好睡。”
许盛辉一口喝完剩下的牛奶，把水杯放进了水槽。“姐夫你也还没睡？”
“芳菲饿了，我给他拿点吃的。”陈斌打开冰箱，翻找“冰箱里怎么有山楂？”许盛辉皱着眉拿出来，丢到了垃圾桶。
“怎么了？”许盛辉奇怪的问。
“芳菲怀孕不能吃山楂，但是她又喜欢吃。她是高龄孕妇，饮食方面都要格外注意的。万一生病了，药都吃不了。哪怕夜夜失眠，安眠药都不能随便吃。”陈斌叹了口气。
许盛辉看着垃圾桶里的非常可口山楂，缓缓地点了点头。
陈斌拿了些糕点，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嘱咐许盛辉早点休息，便上楼了。
许芳菲吃了点东西，喝完了牛奶很快就睡着了。陈斌见此松了口气，自己也可以休息了。
一月后，许芳菲发现自己越来越虚弱，睡眠虽好但醒来都是晕晕沉沉的。她连忙叫医生上门检查，医生一检查发现许芳菲有了隐隐的流产预兆。忙问许芳菲最近吃了什么，许芳菲也说不上来，就叫来了保姆，医生听着保姆细数，也没察觉什么不对，都是对孕妇好的食材。
医生建议许芳菲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开了一堆保胎的药，嘱咐她好好休息。
陈斌得知消息的时候，许芳菲已经从医院检查完回来了。他回到家，就见许芳菲面色阴沉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张纸，和一杯牛奶。
“检查结果怎么样？”陈斌问。
许芳菲定定的看着他，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陌生。
许芳菲突然一笑，面色缓和下来。端起牛奶递给陈斌“这段时间辛苦了，先喝杯牛奶吧。”
陈斌有些莫名其妙，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牛奶，一口气喝完。
许芳菲看着他喝完，笑的更开心了。
陈斌放下杯子问：“你还没说结果呢。”
许芳菲微笑着看着他，下巴指了指桌上的报告。
陈斌拿起来，报告上大多都是专业名词，虽然看不懂，但陈斌还是逐条逐条细细的看着，直到翻到了结果，最为醒目的写着：孕妇体内检测出了安眠药成分。
陈斌双目瞪大不可置信：“哪里来的安眠药？”随即抓着许芳菲的肩膀上下打量“你有没有事！孩子怎么样？”
许芳菲一阵低笑，嘲讽的看着他“孩子？你还关心孩子？陈斌啊陈斌，这二十年是我小看了你啊！”
说着面色逐渐变冷，目光像锐利的刀子，深深的刺进陈斌的身体里。
陈斌一个颤栗松开了许芳菲“你……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许芳菲缓缓地抚摸着陈斌的面颊，突然指甲深深的扣进他的肉里，鲜血立马就流了下来：“说你喂给我那一杯杯掺着安眠药的爱心牛奶啊。”
陈斌面颊一阵剧痛，想推开许芳菲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抬不起双手。惊恐的看着许芳菲“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给我吃了什么，我就给你吃了什么。”许芳菲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面色扭曲像是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没有！”陈斌挣扎着，但头越来越混沌，眼前也出现了虚影。“不是我。”陈斌无力的摇着头，哀求的看着许芳菲。
“原本我是打算等孩子生下来，就让你带着许盛辉滚蛋。没想的你这么喜欢这个地方，那就永远留下来好了。你放心，你那宝贝儿子很快就会来陪你。”
陈斌一下子脸色煞白，目光巨震。
“没想到吧。许盛辉，哦不，该叫陈盛辉，你和那个贱人生的孽种。真当我不知道啊。”许芳菲漫不经心的擦着手上的血迹，嘴里说的话却让陈斌有如雷劈。“那个贱人死前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还想当许太太，可惜命比纸薄。”
陈斌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嗬嗬声。
许芳菲站了起来，从角落里拖出生死不明的许盛辉扔在陈斌面前。
“你这当爹的在我的牛奶里放安眠药，这当儿子的就想尽办法往我的三餐里加山楂、杏仁、螃蟹。嗯？是多不想让我把孩子生下来，还想着让我干脆一起死了就更好了吧？这许家就是你们父子的了吧？”
陈斌趴着地上，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看着生死不明的许盛辉只觉得遍体生寒。
许芳菲并不需要得到什么回应。
陈斌昏迷前最后的瞬间，只看到许芳菲一步步朝他走来。
不知过了多久，陈斌感到耳边一阵吵杂，颠簸。脑袋沉重，身体被什么给压着一样。几番挣扎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意识坠入无边的黑暗。
“陈斌！陈斌！”耳边不停的有人呼喊，陈斌皱了皱眉，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是洁白大天花板，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看着他。“醒了就没事了。”
陈斌左右看看，意识逐渐恢复，发现自己正在医院里躺在病床上，身边站着的是医生。
医生扶着他坐起来，又给他做了一番检查，问了几个问题，确定他意识已经完全恢复后就出去了。
一会儿，病房门又被打开。刚刚的医生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陈先生，你好。我们是专案组的，关于许芳菲姐弟特来询问你几个问题。”
陈斌点点头。
“许盛辉与许芳菲的关系如何。”
“不太好，芳菲一直都对小辉有些偏见。”
“你与许盛辉的关系呢？”
“还行吧。”
“许盛辉与你是什么关系。”
“我的小舅子啊！。”陈斌奇怪的问。
“是吗？可是你的妻子说许盛辉是你的儿子。你与许盛辉的母亲发生过一次关系，后来就有许盛辉是不是。”警察紧紧的盯着陈斌的眼睛。
陈斌一时间沉默了，嘴唇动了两下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她误会了。”
陈斌看向窗外，目光涣散好像在回忆“我那时候喝多了……但是也只有那么一次。芳菲当时正在气头上，我也不敢和她说。后来她们都有了身孕，我就更不敢说了，我也怕！”
陈斌低着头，过长的头发盖住了眼睛，声音有些哽咽“我也想过盛辉有可能是我的儿子，在他出生后就偷偷的做了鉴定。但是不是，我也说不上来当时是高兴还是失望。”
“那许芳菲是怎么知道的。”
陈斌抹了把脸，抬起头，双目有些微红“她说是那个女人告诉她的，估计就是想气她吧。要是当时芳菲来质问我就好了。”陈斌靠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对了，芳菲现在怎么样了。”陈斌突然坐起来，有些着急的问。“她也只是一时气过了头！没想伤害我的！我不怪她！她……她不会有什么事吧？还有阿辉，他……”
“许盛辉死了，初步判断是安眠药过量致死。许芳菲流产了，现在也在医院。她涉嫌故意杀人，将会被依法逮捕。”警察合上笔记本，目光有些同情的看着陈斌“事实上，如果不是你们家保姆忘了东西回去拿，你也会因抢救不及时死亡。”
“怎么会这样！”陈斌捂着脸嚎啕大哭，“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陈斌情绪激动，双手用力敲击着自己的头。
“冷静一点！快！医生！！！”警察控制着陈斌的不让他伤害自己，医生给陈斌打了一支镇定剂，陈斌才渐渐安静下来，睡着了。
医生责怪的看着警察，不该引起病人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警察也有些尴尬，他们想着没准能趁着陈斌没完全恢复问出什么呢。
“你说这许盛辉都已经给她姐姐下了那么久安眠药了，怎么一下子就加大了计量。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那么快被发现。”两个警察一前一后的走出了病房。
“大概是等不及了吧。”另一个警察说。
“但是现在许芳菲一口咬定是陈斌害了她，可是看陈斌的样子也不像啊？”
“用证据说话，现在已经在许盛辉那里找到了他购买安眠药的证据，保姆也证实了许盛辉多次往许芳菲饮食里添加不利孕妇的食材被她发现。”
“许芳菲说是陈斌放的。”
“许芳菲有遗传精神病史，流产后刺激过大，她的话不能全信。”
谈话间警察渐渐走远，声音也慢慢消失在楼道里。
病房里逐渐安静下来，门开启又关上。偌大的病房里只剩陈斌躺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沉睡着，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水。许是做了什么好梦，陈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几个月后，许家已经成为别人口头上津津乐道的话题。
熟人见面就是问你听说了吗？那许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那许家这半年多的功夫可谓是翻天覆地的改变啊，谁听了都要道一句造化弄人。
许老爷子刚过世不久，许大小姐就有了身孕，本是一件好事，结果姐弟相争，姐姐发病把弟弟给杀了，孩子没了，自己也被强制关在精神病院。算来算去，这许家最后就剩了陈斌一个人了。
话说这陈斌也是可怜，妻子杀了小舅子，孩子也没了，自己也差点搭进去，都这样了还替妻子求情，那天在法院里差点没哭撅过去哟。
人们忍不住唏嘘之余，也有夸赞陈斌有情有义的，导致许家的股票反而上升了一些。
陈斌是在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的时候来医院看许芳菲的，这是他彻底接手许家之后第一次来。
许芳菲在这里的待遇还是不错的，VIP病房布置的很温馨和在家里没什么两样，区别就是这里的墙都包了软胶，屋子里也没有任何一件能使人受伤的物品。
陈斌来的时候许芳菲正被护士推着在花园小亭子里看雪，她现在只有小部分时候是清醒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愣愣的，不言不语。
陈斌挥手让护士暂时离开了，他蹲在许芳菲面前。看着许芳菲不曾留下岁月痕迹脸，微微一笑，眼神有些怀念。“你果然还是安静的时候最美了。”
陈斌轻抚许芳菲的脸“大学时，我看到你在图书馆睡着时，第一眼就爱上你了。”
“可惜，你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是最美的。”
“你说你，要是一直能像现在这么乖，事情也就不会到这个地步了。”陈斌宠溺的捏了一下许芳菲的鼻子。
“许盛辉太蠢了，我告诉他你不能吃药，他偏偏一次性给你下那么多。他伤害你，还差点坏了我的好事，所以他死了，你开不开心？”陈斌温柔的把许芳菲有些凌乱的头发勾到耳后。
“你也别怪我。谁叫你们不听话呢。就像是父亲，如果不是发现我的小秘密，要我和你离婚，也就不会不小心从楼梯上掉下来了是不是。”
“我也想试试会当凌绝顶的感觉。”
“可惜了，如果不是这个遗传病，我就有两个孩子了。不过你放心，除了你生的其她人的我一概不要。我这么爱你，你高不高兴？”
陈斌揽着许芳菲，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深情，声音低沉再无第三个人听见。
又说了一会悄悄话，护士回来了。
今天探视的时间结束了，陈斌点点头对许芳菲说“我下次再来看你。”
天空阴阴沉沉的，还在下雪。陈斌没有打伞，雪花落在他黑色的大衣上，渐渐的遮盖住了原本的颜色，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纯白。
护士目送陈斌远去，回头发现这寒冷的天气里，许芳菲竟然还出了一身汗，连忙推着她回去换衣服了。
这场雪越下越大，有势必在在这最后一次下雪了下个够本的意思。
雪越积越厚，看着很多。
但是等到太阳出来后，便什么也不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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