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课堂上让学生写家人小传,我忽然也想写写自己的父亲,有这个念头已经好久了,但是一直没有动笔,今天就借着这个机会,和学生一起写写自己的父亲。
父亲生于1952年的冬天,八九岁的时候,赶上了六零年的大饥荒,孩子们一个个都饿的前胸贴后背。
听父亲说,因为饥饿,人们把能下肚的都吃了,包括各种能吃的草和树叶,甚至树皮。
小孩子都是靠墙站,因为没有力气跑来跑去。
奶奶做的比较好的一点就是让父亲上学,父亲是当年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可是毕业时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取消了高考,所以一毕业就回家了。
爷爷奶奶大字不识,23岁的父亲就开始独立主持建新房。有了新房子,后来才有了我们这个家。
父亲的手特别巧,一般的手工活父亲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
记得小时候农闲时,父亲会编自家用的竹篮,拿着从地里砍回来的荆条,坐在小板凳上,脚踩手编。几根荆条你压我,我缠你,一会儿,一个精巧结实的篮子就好了。
过年时父亲帮着包的饺子包子尤其漂亮,饺子包子在父亲的手里特别听话,花边捏的均匀而又严实,一个个好像机器模子出来的一样。
听母亲讲,小时候每到过年时,父亲尤其忙。白天忙着给人理发,晚上熬夜帮邻居们写春联。
稍大一些后,我和哥哥就会经常在旁边帮忙。把割好的对联留出天地后均匀地折叠出印迹,把刚写好需要晾干的对联均匀地摆到客厅的地上。对小孩子而言,做这样的事是乐此不疲的。
后来有了理发店,过年来找父亲理发的人少了,但是写对联这一事还是推脱不开。
记的有一年,大年二十九了,我们的饺子馅还没着落,母亲不喜欢吃肉,剁不了肉馅。桌子上还有没写完的对联,于是等着贴对联的邻居就帮我们在菜板上叮叮当当地剁起了肉馅。
上了师范后我跟着老师学会了拿毛笔,于是有一年年前,父亲实在忙不开了,就把自己家的对联让我给画了画,邻居们的还是自己亲自熬夜写。
恢复高考后,父亲参加了高考,成绩本来就很好的父亲一举考中。录取通知书到了乡里,却因为当时一些政策问题被扣押了,父亲就这样和大学失之交臂,这真是非常令人痛心的一件事。
后来父亲就在村里的学校当民办教师,但是当时民办教师待遇并不好,于是在我步入小学前父亲离开了学校。
离开学校的父亲踌躇满志,农闲时自己在家里加工过一种黑色的皮垫子,出去贩卖过木头,给邻村的糠醛厂收过玉米芯,自己在家里加工过面条,后来在磁峰线上开饭店……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哥哥、妹妹都长大了。
我们都成家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三姨夫介绍父亲到北京雁栖湖附近去替人看守一座别墅。于是六十多岁的父亲又过上了北漂的生活。
父亲是收拾整理的好手。一个三层的别墅,加上大大的院落被父亲打理的井井有条。
鸡鸭鹅鱼狗都被照顾的无微不至,花草果树修剪的整整齐齐,菜园几乎一年四季有新鲜菜,就这样父亲在北京一待就是七八年。
虽说离家比较远,但北京的生活父亲还是比较满意的。
山里虽然人少,但环境比较好。几年下来,清新的空气居然医好了父亲多年来冬天的咳嗽。
活儿也不算累,就是整天围着院落拾掇拾掇,少了好多家长里短的杂事。
我曾去过几次,一次是去送母亲,一次是陪哥哥看病时顺带去了,最后一次是假期带孩子去玩。
陪着父母带着侄女和孩子,把雁栖湖附近的景点转了转,这是父母少有的旅游。对他们而言,挣钱干活的时间多,而享受的时间太少了。
后来因为拆迁,父母都从北京回来了。
如今,年逾七十的父亲身体还行,就是血压有点偏高,少不了每天吃药。
现在父亲每天早上五点多起床,然后到村外地里转转。白天在村里做点零活,闲时玩玩麻将。
人到老年,别无他求,只愿父亲身体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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